她丢脸,不肯收留她了。
但姜瑜实在是低估了冯三娘的愚昧和软弱。
听说要离婚,冯三娘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离婚?这怎么行,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小瑜你还小,不懂,哪能离婚呢,你看这十里八乡,有离婚的吗?”
看着她惊恐的样子,姜瑜就明白了,哪怕周老三成为了一个罪犯,她也一样不会跟他撇清关系的。可能对于冯三娘来说,有个男人,哪怕以后这个男人会一辈子蹲在大牢里,都能给她安全感,让她觉得心里有个依靠,有个盼头。这是典型的封建思想,哪怕大清都亡了几十年,还是有人以夫为天。
姜瑜改变不了她根深蒂固的思想,所以非常干脆地放弃了,扭头对梁毅说:“走吧,咱们去翔叔家。”
“诶,小瑜,小瑜……”冯三娘见梁毅重新推起自行车,载着姜瑜就走,忙追了上去。
梁毅把自行车骑到了沈天翔家。
刚过完年,春耕还没开始,不算很忙,所以今天沈天翔也没出去。他正坐在院子里,嘴上叼着他的旱烟斗,含笑看着趴在石桌上吃糯米丸子的沈红英。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沈红英是受宠若惊,她今天一觉睡到早上十点才起来,她爸也没训她,她妈还给她做了甜甜的糯米丸子、水煮荷包蛋。春日的暖阳洒下来,晒得人不想动,她慵懒地半睁着眼,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糯米丸子,发出幸福的叹息,这才是人生嘛。
可能是有了对比,她方觉得如今生活中的难能可贵,越发体会到有这么一对真切爱女儿的父母,在这个年代是多么幸运。
沈红英举起了小拳头,对沈天翔说:“爸,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好大学,出人头地,把你接到城里享福。”
得了吧,现在大学都停了多少年了,还考大学呢!不过闺女积极性这么高,还是别打击她了,沈天翔搓了搓手,乐呵呵地说:“好,我跟你妈都等着!”
心里却想,等过两年,女儿高中毕业了,她要是想上工农兵大学,就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了,也要给她弄个名额来。他就这么一个闺女,可不能让她窝在农村,跟他一样,泥一把土一把的,辛苦劳作一整年,还填不饱肚子。
父女俩都在畅想未来,忽然,门口传来了自行车的铃声。
沈天翔站了起来,还没迎出去就看见梁毅翻身从自行车上下来了,远远地还叫了他一声:“翔叔,又来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还没多谢你送红英她们三个回来呢!”沈天翔笑呵呵地迎了上去,昨天,因为刚找回闺女,他也没跟梁毅详谈,只是打了个照面,简单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其他的都没来得及说。
正好,今天他过来了,自己可得好好招待他。沈天翔冲屋子里扯了一嗓子:“老婆子,来客人了,姜瑜她叔,昨天把姜瑜和红英从洪市送回来的小梁。”
他老伴听到,马上拿了两只印着鲜艳的五角星的搪瓷缸子出来,冲上茶水,感激地对梁毅说:“谢谢你,小梁,今天在婶子家做客啊,婶子这就去做饭,待会儿你和小瑜留在婶子家吃午饭!”
婶子?姜瑜也叫她婶子,这辈分可真是乱套了。
算了,也没什么亲戚关系,就这么胡乱叫吧。梁毅接过泡上了茶的搪瓷缸子,笑着对她说:“谢谢。”
沈天翔家的又去把家里过年吃剩的糖、瓜子,全拿出来招待梁毅和姜瑜,足以看出她对梁毅的重视和感激。
那边,沈红英看到姜瑜也是一喜,一口把碗里的汤喝光了。然后跳了起来,抓住姜瑜就说:“姜瑜姐,你回来啦,腿上的伤好了没?要不要进我屋子里坐会儿?过年我得了两条好漂亮的头绳,分一根给你,咱们俩扎一样的辫子出门,美死他们去!”
边说她还边动手,轻轻碰了一下姜瑜的脸蛋,哇,好滑,好嫩,比鸡蛋羹还弹滑,摸着真舒服啊。
被个女孩子吃豆腐,姜瑜哭笑不得,拽开了她的手,笑道:“今天恐怕不行,我们今天有点事要找翔叔。”
旁边,梁毅已经坐到了沈天翔对面,把这几年的汇款单和跟“冯淑萍”来往的书信都拿了出来,摊开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信倒不多,一年就一两封的样子,加起来不到十封信,而且每封都很简单,千篇一律地说一下姜瑜的现状,附赠上她期末考试的试卷。沈天翔一一翻看,最后落到第一封信上:“这个时候,冯三娘还没嫁到咱们荷花村来吧!”
不愧是村长,一下子就看出了猫腻。
梁毅点头,把桌上的汇款单挑了一小部分出来,说到:“这一部分是冯三娘还没改嫁到荷花村时寄的。”
这笔钱落到了谁的手里,沈天翔这个人精心里马上有数了,再一想周老三娶了冯三娘后这笔收入就落到了他手里,沈天翔大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他心里大大地给姜家人打了个叉。虽然看不惯姜家的行事,但这是大柳村的事,他也不好越界去管这事,沈天翔抬头问梁毅:“那这个你打算怎么处理?”
那是姜国庆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