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一步想了很多事。这辈子,有太多不一样,她哥坐了牢, 她爸死了,姜瑜……还被她父亲的战友接进城里过好日子了,那又是哪一只蝴蝶的翅膀扇动,把她记忆中的未来改得面目全非呢?
想了许久,周建英嘴里默默念出“姜瑜”二字。是了,若说有什么不一样,那也只有姜瑜变得不一样了。去年在荷花村的时候还不明显,姜瑜看起来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若说有什么不同,也就是她的运气比较好,次次都化险为夷。但总体来说,还是个沉默、卑微、懦弱的小姑娘。
但一年不见,她身上哪还有过去的怯懦,整个人都像是新生了一样,而且还不知从哪儿学了些茅山道术,牙尖嘴利的,把黄为民哄得团团转。
一想到这些,周建英的十指就不自觉地攥紧,心里蔓延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她死死咬住下唇,脑子里翻江倒海,莫非姜瑜也是重生回来的?不可能,就算是前世的姜瑜,也不会抓鬼。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恐怕这个姜瑜也换了个芯子,早不是她过去所认识的那个姜瑜了。但这种没凭没据的事,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搞不好还会被别人认为自己是个神经病。
思忖良久,周建英终于有了决断,感谢现在还是75年的尾巴,姜瑜既然作死地把把柄送到她手上了,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等刘先审问她的时候,周建英不安地绞着手指,对黄为民的事一问三不知,但到时对姜瑜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她夸大其词地把姜瑜捉鬼的事的说了一遍,然后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啊,都是瞎说。这是传播封建迷信,我当时就不信,但姜瑜花言巧语,把黄为民哄得心花怒放,非要把她带过来除鬼。”
“鬼?”刘先也不是吃素的,马上抓住了关键词,“这女鬼是什么来历,为何会找上你和黄为民。黄为民干嘛这么怕她?”
周建英当然不能说小静含冤而死,记恨自己和黄为民了。但她也扯不出个理由,索性干脆推翻了这个说辞:“我没看到鬼啊,我……他们一喊,都那么说,黑漆漆的,我是被他们吓到了。”
她这番说辞真是漏洞百出,而且跟李舟所说的完全对不上号。
因为事先没通过气,被抓回去,李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支支吾吾的。对付他这种小混混,刘先非常有经验,直接让他去看了一下被暂时羁押,浑身狼狈的黄为民。
见老大都沦为了阶下囚,李舟的心理防线马上崩了,他举起了手,一副认命的样子:“我招,你要问什么,凡是我知道,我都说。”
李舟不但把他跟着黄为民在浮云县干的混账事都说了,也讲了那晚闹鬼的事,最后自然无可避免的要把姜瑜牵扯出来。
李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扭伤的脚:“那个姜瑜的姑娘也真是邪门……对了,刘同志,你说过,检举揭发能立功减刑,对不对?”
刘先盯着他,点头,不疾不徐地说:“没错,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过如果是你第一个先说,才有用,若是被其他人先检举揭发了,就没你的份了,你要想清楚。”
还想什么啊?他本来就是黄为民到了浮云县后才上位的狗腿子,对黄为民原就没任何忠心可言,现在大难来临了,当然是想着怎么捞自己了。
李舟举起了右手:“我要检举揭发黄为民、姜瑜和小孟。姜瑜这个人手段很厉害,她手上有什么霉运符,只要佩戴在身上人就会倒大霉,你看我这脚就是因为她那霉运符……”
刘先这个唯物主义者听得稀奇,手撑着头,等李舟说完:“真有这么神奇?”
“这事小孟、黄为民、周建英都看到了的。咱们选择停车休息的地方也是临时选的,连我们自个儿事前都不知道会停在哪里,旁的人也不可能设计出这件事,做不了假。”李舟生怕他不信,重重地点了点头,又把其他人给拉了出来。
刘先记了一笔,然后说:“行吧,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不过你举报什么?举报她宣扬封建迷信?这前面抓鬼不是有了吗?”
“不是。”李舟连忙摆手,然后一脸认真地说,“我举报的是她打算利用这个去害三个老干部,一个姓汪、一个姓刘、还有个姓毛。昨天晚上……”
刘先听了,把他所说记录下来,然后问道:“你说她和黄为民打算弄什么霉运阵去害这三位老干部?”
李舟重重地点头:“她当时还说了一句,要是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得不省人事,就便宜他们的对头。”
这倒是稀奇事。有人针对汪书记他们几个老领导,刘先抱着宁可信其有的谨慎心态,马上组织人手把汪书记他们三个老干部的家周围都好好地搜查了一遍,稍微有点新鲜泥土的地方都要刨出来看看。
仔仔细细查了两遍,什么都没发现,汪书记几个今天也平安无事。谨慎起见,刘先又让人把附近查了一遍,看看有没有人今天特别倒霉之类的。结果倒霉的没查到,倒是听说黄忠鑫今天上午特别走运,明明是个臭棋篓子,但下棋却回回都赢,平时也没瞧他摸过鱼竿,坐在那儿才几分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