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是饭点儿,因此青年很轻易地找到了一个座位,有气无力地摊在了椅子上往桌上一趴,瞬间干净整洁的浅蓝色的桌布被灰尘和汗渍沾了几抹灰印子。
“啊啊!”艳鬼仿佛小哑巴一样指着被弄脏的桌布,只会啊啊不敢说话。
青年有气无力地一抬头,发现不过是只小鬼,沉重的脑袋又垂了下去。
艳鬼鼓起了最大的勇气,上前去仿佛拎炸药包一样扯开了青年脏兮兮的衣袖,防止他继续糟蹋桌布,然后结结巴巴地控诉:“弄,弄脏了,要,要,要赔!”
青年勃然大怒,瞬间恢复了精气神,蹦起来就嚷嚷:“怎么着!现在连个小鬼都敢欺负本大爷了!老子挖坑挖了足足半个月还不够倒霉吗!”
艳鬼原本就是强撑起的勇气,眼前这个青年赫然是被陶驰“安排了工作”的蒲牢,身为神兽,面对小鬼时候的威压是显而易见的。因此艳鬼鼓起的勇气瞬间烟消云散,被吓得呜咽起来,呲溜一声逃到镜子里面躲着了。
“嘤嘤嘤~”艳鬼一时没忍住,哽咽的声音隐约从镜子里传来。
“鬼哭什么!”蒲牢更加炸毛了,啪地一锤桌子,怒道。
“嘤嘤……嗝……”这是硬生生把哭声憋回去的可怜小鬼。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呃……艳鬼,我不是说你是狗,不过狗也挺好的。”白泽的声音传来,“哟,这不是蒲牢吗?哈哈哈哈你是去哪个工地搬砖了?”
同为神兽大妖,面前的蒲牢还被扣了一半的妖力,白泽可不怕他。
蒲牢一看白泽,欺软怕硬的属性显现,嚣张气焰瞬间不见了,气咻咻地抱怨:“我被坑了!”
“被你家小淘淘坑了吗?”白泽赶紧搬了个凳子挪过去,目光灼灼地等着蒲牢讲自己的八卦。
“他说给我安排工作,没想到,竟然是去什么鸟不拉屎的灵草基地去挖坑!”蒲牢理不直气也状,“我堂堂神兽,居然让我挖坑!”
“谁让你犯错误了呢,偷渡可不是小罪名,差不多得了。”白泽半真半假地劝道,“呃,你头发上黏黏糊糊的是什么玩意儿?”
白泽踮起了脚尖,仔细看了看,突然爆笑:“哈哈哈哈鸟屎!不是说鸟不拉屎吗?哈哈哈哈!”
蒲牢惊呆了,恨不得一头撞死。
也怪他在天庭待久了,早就忘记了活在这世上,居然还有洗澡这种基础生活常识了。
也正因为此,千八百年待在一尘不染外加毫无雾霾的天庭,从来都没洗过澡的蒲牢,此时一身灰土臭汗,头顶上还顶着一坨鸟屎,竟然没觉得哪里不对。
白泽都看不下去了,于是慈悲为怀地双手一展,只见一个一人高的透明气泡出现在了店内,里面充满了水。
白泽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避开脏污,捏着蒲牢的领口就把他给扔了进去:“赶紧洗洗,臭死了,影响我们饭店的生意。”
蒲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扔进了大水泡,只留一颗脑袋在外面,看上去仿佛一坨形状奇异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
田小狐刚出厨房出来,猛一看大厅里面浮着一颗怪里怪气的大水球,当即吓了一跳。
蒲牢一见田小狐,瞬间尖叫了一声,然后包裹着水球拖泥带水地迅速躲起来了。
不一会儿,一位衣冠楚楚的青年走了出来——不过抖手晃脚的,看起来仿佛穿了西装的猴子。
“我是来向你告白的……”蒲牢语出惊人。
田小狐脚下一绊,差点摔死。
围观群众白泽胡萌连忙支起了耳朵,连艳鬼都小心翼翼从镜子里探出一半脑袋。
“告……告白?”田小狐大气都不敢喘。
然而蒲牢挠挠头,抱歉地笑道:“不是不是,说错了,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搞毛线呢!这么重要的事情能说错吗!围观群众表示很愤怒。
田小狐松了一口气:“呃……哦,好的,那,再见?”
跟你也不是很熟啊,一面之缘用得着专门告别吗?吓死我了。田小狐心道。
蒲牢告别完了却依然不走,原地歪七扭八,在把自己盘成麻花之前,吭吭哧哧地道:“告别不是重点,我主要吧……是来道个歉……上次,那个我乱说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田小狐恍然大悟,瞬间明白了,这货肯定是被陶驰逼着来道歉的。
田小狐这种来自村儿里的小狐狸吧,最大的优点就是心大,早就忘记上次的事了,于是连忙挥手表示自己一点儿也不介意。
蒲牢长长了松了口气,在饭店里扫了一圈,万分遗憾地道:“……上次的水煮鱼也没吃到……”
来者是客,热情的田小狐赶紧道:“那我现在给你做一盆去吧?”
蒲牢肩膀一抖,头摇得仿佛拨浪鼓:“不了不了,我没钱……这就走了,有缘下次再见……呃,没被那谁逮到的话……”说完火烧屁股一样地推门跑了。
众人沉默:蒲牢,堂堂神兽,就算人形吧,原本也是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