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货物,伤愈的凝羽也不再独自行动,与商队同止同行。
至于武二郎,倒更像是和花苗人一伙的,吃住都在一起。对于他跟苏荔的交
往,那些花苗人也不介意,反而像是乐观其成。
苏荔有意让受伤的族人退回花苗,但那些花苗人无论男女没有一个同意。卡
瓦说:「即便死,也死在一处。」苏荔也只好作罢。
把生死置之度外的花苗人总显得兴高采烈,对他们而言,每过一天,生命便
少一天,再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
阿夕在队伍里蹦蹦跳跳,不时做些小小的恶作剧,让人哭笑不得,连苏荔也
未发现她的异常。只有程宗扬知道,在自己身边时,她会流露出另一种目光。用
蜈蚣咬伤她的究竟是谁,仍没有半点线索,但正如凝羽说的,那个人似乎并没有
恶意。
吴战威背上的伤口已经收拢,但又多了几道灌木枝划出的血痕。他羡慕地看
了一眼武二郎,那厮虽然好吃懒做,这一身横练功夫可真是不俗。从棘丛中硬生
生开出一条路来,身上连道红印都没有。
易彪那铁打的汉子这会儿也汗出如浆,在酷暑中开了半个时辰的路,耗费的
体力比平常多了三倍都不止。可他还不愿退下去歇息一,疲累下,手上失了准头,
钢刀几次砍在石上,留下四五个缺口。他换了把刀,还要接着干,却被吴战威拉
住。
「程头儿!」吴战威粗喘着叫道:「歇歇吧!」
程宗扬也轮着开过几次路,手心磨出几个血泡,他将黑珍珠的缰绳缠在手腕
上,叫道:「不能歇!这天气,坐着比走着还消耗体力。拚过这一段,找个有风
有水的地方,咱们再休息!」
「呸呸!」武二郎道:「有风有水!你找墓地呢!」那厮嘴巴虽然损,手上
可丝毫没停,他双刀齐出,将一条拦路的藤蔓砍成几截,抬脚踢到一边。
这一路最轻松地要数姓朱的老头,他骑着那头灰扑扑的瘦驴,手指头连根草
都没碰过,这会儿乐呵呵道:「盘江过来,这一带都是盆地,一个比一个湿,一
个比一个热。住在这儿的獠狸人从来都没用过火。」
石刚有气无力地说道:「又吹呢,这鬼地方还有人住?」
「哪没有?再往南走,有片山谷,那地方,鸟飞进去都能蒸熟,照样有人。
让我朱老头说,这世上最经得起折腾的,就是人。老虎、豹子都活不了的地
方,人照样能活。」
「鸟都能蒸熟,怎么不把你给烤熟呢?」
「嘿,你这孩子!怎这么说话呢?」
石刚咧了咧嘴,「我才不信你说的,这地方也能住人?」
朱老头指了指旁边一汪死水聚成的泥潭,「瞧见没有?獠狸人男的女的都不
穿衣服,热得受不了,就钻到泥里面,只露鼻子在外面,一待就能待几天。」说
着朱老头露出猥琐的嘴脸,嘿嘿笑道:「说不定这塘子里头,就有个光屁股的獠
女呢。」
黑珍珠「灰」的一声向后退去,程宗扬连忙拉住它的缰绳,拍着它的脖颈低
声安抚。
泥潭中,一截朽木缓缓漂来,忽然间泥汁四溅,那朽木猛地张开巨口,拦腰
咬住一匹走骡。
那走骡大声嘶鸣着,四蹄在泥土中拚命挣扎。鲜血混着泥汁四处飞溅,那朽
木锋利的牙齿刺穿骡背,格的一声咬断走骡的脊骨。它摆着头颅,将走骡拖进泥
潭,却是一条巨大的鳄鱼。
闻到血腥味,远处几根朽木,也朝这边游来。它们丑陋的身躯上覆盖着厚厚
的泥污,半睁的眼睛睁开一条细缝,透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仓皇间,众人连忙散开。
祁远却是一惊,大叫道:「拦住它!」
说着狂奔过去。程宗扬叫道:「老四!你疯了!一头骡子!」
「龙睛玉!」祁远喘道:「龙睛玉在里面!」
「一块石头,犯得着拚命吗!。」
「程头儿,」吴战威提着刀嘿嘿一笑,「咱们走南荒,就是拿命换金铢。你
放心,老四有分寸。」
祁远抡起刀,一刀砍在鳄鱼额头上。钢刀被巨鳄的坚甲弹开,只留下一道浅
浅的白痕。那鳄鱼四足撑地,拖着骡尸朝潭中退去。那口布袋被压在骡尸下,被
越带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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