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春咬了牙,心下一横,笑着道:“王爷回来过了,还是随王妃一路回来的,等王妃看完了大夫这才走的。”又道:“如今宫里头不太平呢,皇上身子也不好,王爷还得听差呢。”
问春这话说得半真半假,穆明舒却是一个字都不信的,问春自小到大只要一扯慌耳根便红得通透,她冷着脸轻哼一声:“问春,你成亲以后胆儿越来越肥了是吧。”
眼瞧问春面上绷不住了,问冬忙道:“王妃,问春没说谎。”
穆明舒将这两人俱都打量一回,厉声道:“你们都给本妃滚出去,谁给你们胆子进睿王府的?真当自个脱了奴籍就能跟本妃当亲戚走动了不成?滚,滚,滚,没有本妃的允许,日后再不准踏进睿王府半步。”
她的声音很大,便是站在廊下听命的妙琴妙棋都听得清清楚楚,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万分震惊。
问冬立马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王妃息怒,奴婢不敢。”
问春一时间没摸准穆明舒这话是什么意思,可瞧见问冬跪了下去,自个也跟着跪下去:“王妃息怒,奴婢不敢。”
“滚,你们不是睿王府的人,没资格踏进睿王府,本妃以往虽然宠着你们,可你们也要看清自个的身份,滚下去。”穆明舒似乎很大的火气,打理的拍打卧榻,对着外头吼道:“妙琴,将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拖出去。”
妙琴不敢违命,忙撩了帘子进得屋里,对着问春问冬就一副抱歉的模样:“两位姐姐,请吧。”
心里却百般不是滋味,她在廊下将主仆三人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至今都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发这样大的火,就算觉得问春同问冬不该进睿王府,只管轰出去就成了,但也犯不着跟两个丫鬟发这么大的火。
问春同问冬到底伺候穆明舒多年,两人又不是傻子,就算先头不明白穆明舒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会子也晓得了,对于主子的怒斥她们也没辩解,只恭恭敬敬的对穆明舒磕了个头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妙琴出了屋。
帘子将落还能听见穆明舒暴怒的声音从屋里头传出来:“日后谁敢私自放她们进来,便全部都发卖了。”
院子里伺候的奴才听着这话,俱都缩着脑袋齐齐应得一声事,只觉王妃平日里瞧着甚是和气,可发起怒来也着实可怕。
妙琴领着问春问冬才出院门,妙棋就被叫进屋里头了。
妙棋年纪不大,方才又叫穆明舒发的那场大火吓得还没缓过来,进到屋里头便是说话也还打结。
穆明舒神色冰冷,问道:“本妃是何时回得府,王爷可有跟着回来。”
妙棋才要开口说话,就听得穆明舒又道:“想清楚再说,若是有一句假话,本妃把你全家都发卖出去。”
“奴婢不敢。”妙棋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只有犯了错的奴才才会被发卖出去,一旦发卖出去便再也没有好去处,她哆哆嗦嗦的回忆着今儿夜里的事,半响才开口。
“王爷,王爷今儿回来过,是,是在王妃后头回来的。”
“还有呢?”
妙棋不敢隐瞒,又细细道来。
穆明舒在宫里头晕倒,赵奕衡距离她没有多远,可他硬忍着没有上前,只吩咐宫人将她送出宫去。
赵奕衡因为云贵人的事,一时间乱了方寸,可他到底不是个傻子,只要静下心来细细一想就能猜到穆明舒刺杀云贵人一事定然有蹊跷。穆明舒自来不是个糊涂的人,云贵人对她也没有任何威胁,这两人以往还相处得挺好的,按着穆明舒的性子,就算跟云贵人有仇怨,可在这时候动手杀了她根本就不是明智之举,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根本就不会去做。
再者,他抱着云贵人叫太医看伤的时候,那太医明明说了无性命之忧,可见穆明舒那两刀子下去是真的没有下狠手。
死的是生自个的亲娘,赵奕衡就算知道事情不对劲,但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膈应,可他到底没忍住还是跟着出了宫。他亲眼看见穆明舒面如纸色的躺在床榻上,心里就莫名的一阵一阵难受,听着大夫叨叨絮絮的说着穆明舒的伤,又说起赵子悦的伤,心里便越发痛恨起来。
他出了屋,一拳打在廊下的柱子上,生生将拳头打出血来,他咬着牙不发一语,此时此刻那种身为人子人夫人父却没有能力保护好他们的挫败感全然涌上心头,他自认为自个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人,就连夺宫之战都在他的算计之内,可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穆明舒同云贵人会出这样的事,还有赵子悦才那么小个人,却生生受这么大的苦楚。
心中那股子愧疚与恼怒,压得他抬不起头,喘不过气来。
墨石瞧着不对劲,忙上前:“爷……”才道一个字就被赵奕衡打断了。
“去查查依娜这个女人。”
他记得在坤宁宫的时候有个小宫女说云贵人是被依娜带走的,而他怎么就那么巧的看见那一幕了呢?如今朱皇后已经死了,他便是查也无用,那么依娜会是无辜的吗?赵奕衡自己都不相信这样的鬼话。
大夫替穆明舒的小腿上好夹板,又交代了好些注意事项这才背着药箱走了。
赵奕衡站在榻前盯着昏睡不醒的穆明舒看了许久,这才挪步出了门,对妙琴妙棋交代:“云贵人的丧事已经叫内务府操办了,叫王妃好生养伤,不必特意进宫。”
赵奕衡这话若是平日里头,穆明舒定然想到的是他关心自个,可如今出了云贵人这事,她自不会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