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自甘为奴
于浩然跪在景离面前,虽是自知此刻处境不妙,可不知怎的心中却泛滥着一些柔软的情绪。
“说吧,你腹中的胎是怎么回事。”景离的声音冷漠。
于浩然回道:“小生腹中乃是殿下骨血。”
景离从座位上走下,俯身用扇子挑起于浩然的脸道:“朗子豪生产那日,你都看分明了吧?”
于浩然还是头一回如此分明地看清景离的脸,竟是一心只顾着看她,忘了回答。
景离只当他默认,将扇一抽,道:“你早就知道,你根本什么也产不下,竟还敢嘴硬!”
于浩然适才回过些神来,答道:“不敢瞒王爷,小生确实私自查了小院书生被召幸者为何从无所出,知道了乃是因为召幸时殿下赐的并非是真的凤凰泉水,而是虚凰水。服了虚凰水,虽是一切皆与怀孕无异的,待到生产之日却只得一滩血水罢了。”
景离冷笑一声,道:“呵,你反口倒是快。”
于浩然垂首道:“小生并非反口,只因小生饮下的并非虚凰水,而是货真价实的凤凰水罢了。”向景离的方向膝行两步,他望住她戚戚然道:“我虽是私怀了骨血,但孩儿无罪,还请殿下为未能临世的孩儿做主!”
“容子奕为你来求和芝那回,我便已料到你偷换了凤凰水。你师兄弟两个都很有本事,主意都打到了我身边人上。”景离已有了几分不耐烦,直截了当道,“本王没有心情和你兜圈子,让你滑胎的正是本王,因为那孩子是你的,却不是本王的,本王从未召幸于你。”
于浩然大怔,道:“不可能!殿下明明怎么可能”顿了一顿,他反应过来,“难道,那夜我被蒙起双眼,是因为”多时以来的痴心突然崩碎,于浩然轻笑一下,低声叹道:“原来如此。”
景离见他如此反应,以为是嫌轻贱了他,便道:“公子是由春唐姑姑诱来此处的,本王料想与她一夜风情,公子应当欢喜才是。”见于浩然低着头不言语,眸光黯淡的模样,景离亦不愿追究,道:“事到如今,公子请去吧。”
“去?”于浩然猛然抬起头望住景离,问道,“殿下可是要让我出府?”
景离应道:“是。”
于浩然的眼中绷出红几根血丝,向景离行一礼道:“小生不愿出府。”
不愿出府的书生,景离还是头一回碰到。她边推度着于浩然的意思边踱回主位坐下,方开口道:“本王提醒于公子,可要明白现下你的处境。”
于浩然答:“小生明白。小生违背上意,蒙殿下宽恕不杀已是莫大恩泽,必不敢再有非分之想。小生只是希望能留在府上为殿下尽一分心力,以报答殿下宽宏。”
这些场面话,景离早已听得耳朵生茧,便只敷衍道:“那么,你想去哪儿?”
于浩然叩首道:“小生愿往容公子院中,做一侍从。”
于浩然此言,着实提起了景离的兴趣。其实于浩然入府以来,景离都不怎对他上过心,只道是个风轻云淡的fēng_liú才子罢了。虽然偶有几篇写得不错,然召来面谈时言辞间却嫌格局小些,原本亦不打算留用更何况后来又来了个容子奕。待到他私怀子嗣一事败露后,原以为他此举是有什么惊天之想、倒惹了她几分怒意,查明后才知不过只因痴情罢了。她对这样的情痴并没有什么兴趣,原打算放回原乡便算了,可现下于浩然这一句求,却很显出几分手段与野心。
叫这样一个师兄跟在容子奕身旁,想来也必是极有意思的吧?
虽是如此想定,景离面上却仍作有几分顾虑状。于浩然为表忠心,自告道:“子奕与我同出一门,我最明白他。令他的才学能为殿下所用,便是小生为殿下的心力了。”见景离沉吟不语,于浩然又补充道:“小生以为,做人忠字为第一。还请殿下容小生为殿下尽一份忠心罢。”说罢又行一大礼。
于浩然如此算是言明一切以景离为首,与容子奕的情谊则放在后边。景离微微一笑,复问道:“容公子要与本王论忠心,不妨先将是谁为你将假凰水换成凤凰水说一说,否则叫本王如何信你?”
于浩然毫无犹疑,如实答道:“是春唐姑姑。”于浩然早预到景离会有此一问、原已打定主意要照实说以博取信任,只是对春唐不免有几分愧疚。如今知晓了自己与景离的那一夜原来是春唐假扮景离,辛苦怀胎十月亦是白白欢喜,那几分愧疚便转成了怒意她明知洞房夜要李代桃僵,为何还听自己的偷换什么凤凰水?只是害人害己罢了。于浩然愈想愈觉得此回栽的不值。
景离抬手击掌两下,打断了于浩然的思绪。只见侍从抬着一架进来,架上覆着白布,白布下似是有一人。景离示意于浩然去掀开白布,于浩然只迟疑着不肯上前去。
景离催道:“怎的,于公子不敢?”
于浩然被景离一逼,唯有硬着头皮将白布一掀。
果然是春唐。
于浩然不由偏过眼不忍看。
“于公子可是自责?”景离一抬手,侍从便将春唐抬了出去。
于浩然黯然答:“一切皆因小生一时妄想,却牵连姑姑一条性命。”
“于公子倒是有情之人。不过于公子更当庆幸,如是刚才瞒骗本王的,现下牵连的便不止她一条性命了。”景离说着,走到于浩然面前,轻扶着他的脸,勾起嘴角道:“公子可是喜欢本王?”
于浩然一怔,张了张嘴却如忘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