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子然看着乞丐的样子,似有些不解,问道:“你与我家有什么关系?”
“有,大有关系,我、”乞丐忽然顿了顿,转而心痛地说道,“我当年也是通过你爹的救济才有幸能够进入学院,但没想到一夜大火烧得什么都没了。”
温子然淡然地笑了笑,说道:“逝者已逝,不必伤怀,我见你行为举止不凡,没想到还有此段渊源,不知为何你没有考取功名。”温子然记得当时爹办了学院,其中绝大部分的人都希望能考取功名,摆脱贫困的局面。
乞丐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没有去试过,但是出了点事故,罢了,只是无缘吧。”乞丐意有所指,眼中皆是痛苦的神色。
温子然见此也觉得不好再追问,便又回到官银上来,说道:“听你的话,你应该知道背后那人是谁?”
乞丐说道:“上面的大官不贪这点小银子,下面的小官又不敢,唯有中间既可瞒上,又可管下面的人才能贪这点银子。”
温子然眉头紧锁,想了想乞丐的话,疑惑地问道:“你是说知府?”
乞丐笑了,却说道:“我可什么都没说,这只是大人自己的猜测。”
温子然知道自己猜对了,笑着点点头,说道:“我来此地也只是为了给偶遇的乞丐送药而已。”
说完,温子然就小心地扶起从刚才一直无所事事的陆清欢往外走,走到门口,似有想起什么回头对乞丐说道:“若是这里不安全,你可以去衙门找我。”
乞丐没有回答,摆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
温子然牵着陆清欢往前走,心中思索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没有想到本应为名请命的知府却干出如此事情,温子然心中愤恨,不知不觉手中的力度加大,让陆清欢吃痛一听,温子然立刻回神,见陆清欢的手已经隐隐泛红,颇为心疼地说道:“娘子,抱歉。”
陆清欢见温子然轻揉着她的手腕,脸色却阴沉,眉间紧锁的愁绪让她忍不住伸出手点在了温子然的眉心,说道:“很惊讶?”
“也不是,在此之前就有点怀疑。”温子然能将陆清欢点在他眉间的手握在手心,温柔地牵着她,边走边说道:“只是心中感慨。以前爹常教导我,不管以后做官还是经商都要为人正直,不能贪图钱财,不做愧对于自己的事情,可是我却不能要求人人都如此。”
陆清欢叹了口气说道:“你是第一天认识这个世道?两袖清风,一身正气的人很多,但以权谋私,自私自利的人也不少,你啊,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温子然听了陆清欢不算安慰的安慰,心头的郁气消散了不少,却又问道:“若是我非要查个明白,娘子你……”
陆清欢耸耸肩,无所谓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喽。”
似是无奈敷衍的话语,但是陆清欢耳垂的微红让温子然明白陆清欢说到会做到,心头那最后一点的郁气也消散了。
他对陆清欢认真地保证道:“我一定会护娘子周全的。”
陆清欢听了温子然这种严肃的话语,心里十分别扭,嘟囔道:“又不是什么凶险的事情,怎么弄得像非死即伤一样。”
温子然听了,笑道:“娘子说的是,是我想太多了。”
日暮黄昏,街上却热闹非凡,叫卖不绝,温子然与陆清欢并肩走在街上,享受许久未有的悠闲。
但陆清欢的睡意却浮了上来,刚才在破庙因为是在谈正事,她无暇顾及,现在一放松,只想快点回家,倒头就睡。
温子然本想问陆清欢有没有喜爱的物件,却见陆清欢哈欠连天,笑道:“昨夜是我的不是,让娘子如此劳累。”
这话怎么听着让人臆想非非,陆清欢瞪了温子然一眼,只是这一眼毫无震慑力,双眸朦胧含雾,眼角还似有湿润。
温子然难得一见陆清欢这幅样子,抬手捧起陆清欢的脸颊,轻轻抹去眼角渗出的泪水,快步走到陆清欢的身前蹲下,说道:“我来背娘子吧。”
陆清欢拍了拍他的背,说道:“还有几步路就到了,赶紧起来。”街上周围的人纷纷向他们投去疑惑的目光,让陆清欢有些尴尬。
温子然却不为所动,说道:“我可是给了娘子选择的,既然娘子觉得背着不好,那我也不介意抱着娘子回去。”
“你说什么?”陆清欢忍不住训斥温子然不看场合,见温子然真的要起来抱她,陆清欢猛地趴到他的背上,她真的几辈子的脸都被温子然丢尽了,周围路人的指指点点她也不想去想了。
温子然被陆清欢扑得一个踉跄,但还是牢牢地拖住了陆清欢,感觉到陆清欢将微热的脸埋在他的颈间,微微一笑,稳稳背着陆清欢一步一步往家走。
夕阳下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为他们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温子然为陆清欢讲述他听来的市井故事,却良久没有听到陆清欢的回应。
感受到陆清欢平稳的呼吸,温子然偏过头发现陆清欢已经趴在他肩头熟睡,睫毛轻颤,樱唇微张,几缕青丝挡在她恬静的睡颜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