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室里一位女医生和一个护士,都带着口罩。
护士拿过病历卡确认了挂号记录。
苟沐捂着脸颊,见到白衣天使求生欲爆发,“医生快救救我,我可能得口腔癌了!”
周栖的口罩遮住她大半张脸,眼角沾上淡淡笑意,“不要紧张,我先给你检查一下。”
有些病人来看病之前会先给自己胡乱下诊断。周栖前两周就接过一个上来就说自己得癌的,结果检查了一下不过是长了口腔骨疣,一种结节状增生而已,连手术都不用动。
她安抚完,眼光落在轮椅上,“方便躺治疗椅上吗?”
苟沐猛点头,“方便方便。”指了指身后的人,“我这哥们儿两百斤的母猪都能扛着跑全马!”
护士在一旁笑出声,没见过把自己比作猪的。
周栖刚才被苟沐戏剧化的开场白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这下仔细看他身后的男人,见他目光也停留在自己身上,眸若深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双眼睛很是眼熟,一时半刻却想不起来。
宗晋默数三秒。
很好,她又把他忘干净了。
——记得记得。
——我可是数学课代表。
——宗晋一号宗晋二号宗晋三号……
他眉间微动,一个醉酒醉得不轻的女人说的话,他居然对此还抱了一丝期待?
他把苟沐扶上牙椅,站到一旁,长手拂过酒红色的风衣插进裤侧,动作极利落,惹得小护士多瞄好几眼。
周栖带上手套,用口镜探进去,一边检查一边问些问题,初步判断,“放心,不是什么口腔癌,不过你这颗牙齿龋洞已经很深了,应该是牙髓炎,先去拍个片吧。”
牙片显示确实是牙髓炎的症状。
周栖对苟沐说,“你这个牙齿已经蛮严重了,要做根管治疗。”
苟沐“嘶”了一声,“要插钢管进嘴里啊?”
周栖轻笑出声,“是根管,把你坏死的牙髓取出来。”
听周栖解释一番,苟沐大概弄明白了。他倒不怕疼,从小到大架没少打,骨折了都没吭过一声,就是这治疗过程好像特麻烦,得每周来一趟地来上四五次。
处理完第一个疗程,苟沐对周栖说:“周医生,要不我之后还是去我家对面的牙科诊所看吧,你看我这来一趟不方便。”
话刚落下,头顶传来一句:“没关系,我会送他过来。”
苟沐抬头看说话的人,宗晋朝他笑得慈眉善目的,“这里的设备很先进,你家对面那个诊所规模不行。”
他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他妈还是那个在他左腿石膏上画王八,右腿石膏上画皮皮虾的人吗?!
怎么头顶着光环呢?
“哥,你这是要去参选啊?中国感没感动我不清楚,反正我快感动死了!”
周栖被苟沐这饱满的情绪一渲染,连带着看这个他称呼为哥的男人都生出几分好感。
“你朋友人很好。”她说。
宗晋玩味地勾起嘴角,对于“你朋友”这种生疏的称谓并不太满意。
周栖拉下口罩,“那你们预约个时间,下周哪天有空?”
周医生的口罩拉至下巴,露出秀挺的鼻子和淡色薄唇,加上一双眼尾微微上扬的眼眸,一派高雅淡然的气质。
苟沐灵光一闪,噌地想起来,这不是在三院被晋哥撞了的那个女的吗?还私藏了人家一盒套套呢。
合着……
说这是巧合那谁信谁傻啊!反正谁傻他也不傻啊!
难怪这哥们儿突然架着自己来看牙医!
万年老铁树这是要开花啊!
他好歹开了这么多年酒吧,识趣这方面没得说,反应过来后还当作没事人一样。
“那我得问问我朋友。”他抬头对着宗晋挤眉弄眼,“你看你啥时候有空啊?陪我来看周医生——”
最后的“来看周医生”几个字拖腔拖调,别有一番深意。
***
出了医院大楼,苟沐被宗晋塞进出租车,摇下车窗嚷嚷,“你这是卸磨杀驴,只管接不管送啊!”
宗晋从兜里拿了包烟,抽出一支,“我等会还有事,你先回酒吧,车费我报销。”
苟沐家在酒吧附近,但他是个在家呆不住的主,酒吧就是他主要归宿。
“有什么事啊?不就是看上人家周医生了,迫不及待了难以自拔了无法克制了卧槽我会的成语还不少呢!”苟沐拍前边的椅背,“师傅,咱今天景市半日游,晚上直接开上青台山看夜景,跳爆打的费!”
师傅对着后视镜摇头,“哥们,一看你就单身,我晚上可还要回家陪老婆呢!”
“……”
“哦对了。”宗晋一手搭上车门,探头进去,“刚才周医生给你的名片,给我。”
苟沐这下有点儿小嘚瑟,把名片拿出来夹手里冲他扬,“嘿嘿凭什么啊,是我看病还是你看病啊?想要周医生手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