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
女子听到了这个声音。
声音是从她左肩上传来的。声音很小，很细微。
但她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因为她每天都会无数次的听到这个声音。
她当然也很熟悉这个声音，这是剑出鞘的声音，这是跟随她多年的剑出鞘的声音！
她一心逃跑，当然没有时间伸手去拔剑，但剑却开始出鞘！
女子头也不回，伸出左手向左肩抓去，这个动作她已练习无数遍！
她练习最多的就是拔剑！
开始的时候，她也拔不到，或是拔不出。
但后来，她比她的任何一个同伴拔剑速度都要快！
很多时候，她的剑已在别人的喉咙，别人的剑还在剑鞘里……
她已经忘记了伸手抓不到剑柄的感觉，她已经忘了曾经拔不出剑的样子……
她终于又一次体验到了那种感觉……
她这次伸出的手也没有抓到剑柄，但这次和以前又有一点不同。
这次抓不到，是因为——她的剑鞘里已没有剑！
以前，剑鞘里有剑，她还能抓第二次，还能拔第二次！
这一次，剑鞘里没有剑，她的手里也没有剑，她的剑在别人手里。
所以，她死在了别人手上，死在了自己的剑下！
她的眼里突然又没有了惊恐骇然，她的眼里竟有一丝笑意。
是好笑？还是可笑？
别人当然也无法知道！
“杨爷爷，我们去哪里？”
“去找你妈妈……”
女子缓缓倒下，露出一老一少的身影，少年仍被老者紧搂在怀中，对身后的事一无所知……
“什么人！”天墉城禁卫军直到这时才发现这边的情况，夏总兵顿时带着一群人飞奔过来，人未到，声已至，声音落下，一老一少已被围了起来。
“杨爷……”待看清老人面容，夏总兵神情一变，立刻收剑拱手道。随即，又瞪了瞪周围的小兵，小兵立即散开。
“这是？”夏总兵这时才注意地上竟然躺着一个黑衣人，平白无故，自然不会有人躺在雪地上，躺下的人，必然是死人！
夏总兵的瞳孔里已有了一丝惶恐之色，就要伸手去揭开女子的面罩。
“不用看了，天下没有人认识她！”老人却突然出声道，随即，又道：“狂爷在里面？”
夏总兵道：“是！”
老人道：“幽兰姑娘也在里面？”
夏总兵道：“是，张司徒也在里面。”
“妈妈在哪里？”这时，老人怀里的少年听到说起自己的妈妈，忍不住回过头来，急切问道。
“少爷先睡一觉吧，醒来就能看到妈妈了。”老人对着怀里的少年和蔼道，说完，枯槁的右手已碰到少年的睡穴……
“我要等妈……”少年已沉沉睡去……
“他们进去多久了？”老人又问夏总兵道。
夏总兵道：“下午就进去的！”
老人道：“有没有其他人进去？”
夏总兵道：“没有！绝对没有，属下保证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老人面色变了变，把沉睡的少年递向夏总兵怀中，枯槁的老手仍在少年稚嫩的小脸上轻轻抚摸一阵，接着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黑衣人，道：“苍蝇当然飞不进去，你们也只看得住苍蝇！”
老人说完，已迈步向温柔乡走去，夏总兵脸上一白，瞬间明白已有其他人进入了温柔乡，顿时心胆皆寒，不敢多说，抱着少年转身跟了过去……
“照顾好少爷，有半点差错你就把你的头割下来！”老人正准备抬脚进入温柔乡门槛的时候，又忽然停下，转过身来看着夏总兵，一字一顿道。
“是！少爷有半点差错，属下就把自己的头割下来。”夏总兵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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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炉火，一炉熊熊燃烧的火！
似乎进入这里的人，第一眼看到的都必然是这炉火！
杨老头第一眼看到的，也同样是这炉火，火很大，火光也很亮。
很亮的火光照耀在黑暗里，却不仅没有把黑暗驱赶，反而照得一切都有些朦胧……
二十二具尸体就在朦胧火光里！
二十二具尸体在火光照耀下却显得更冰冷。
杨老头并不是进来看死人的，但此刻，杨老头却在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每一个死人！
他当然不想看死人，他进来是看活人的……
但这里，已没有活人！
没有活人，当然就只能看死人，死人已看完，二十二个死人已看完。
杨老头的脸色终于也缓和了些。
因为二十二个死人全都是他不认识的，不认识，也不在乎。
死人已看完，杨老头又开始看东西……
一块烤肉，已烤得焦黄酥脆，香味扑鼻的烤肉！
若是以往，就凭这块烤肉，杨老头也一定要找些好酒来。但现在，杨老头已没有心思去细看，更没有心思去品尝。
他已转身向另一边走去！
铁架！
一个玄铁十字架。
杨老头当然知道这是刑具，只要是人看见这个东西，都能说出这个东西的名字。刑具！
但没有人知道这个刑具的妙处，杨老头也不知道。
所以杨老头并没有多看，也没有多想，他已继续迈步向铁架后面走去……
杨老头的脸色再次凝重！
因为他又看到了一具尸体。
张司徒的尸体！
张司徒的尸体就倒在铁架后，他的尸体已成紫色！
毒。
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