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地大笑:“都说了不会欺负你,你怕什么啊,胆儿怎么比兔子还小。”
“我……”月莲好不容易找回了嗓音,却不知道说什么,该问些什么吗?不,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再观察一下为好……
“你放一百个心,我刚刚逗你的,我不能碰女人。”十七一边解释一边拿被子裹了裹她,把她裹成粽子的模样,只露出半个脑袋,说完又装模作样地压低了声音道,“这也是很大很大的秘密,你记得别说出去。”
“为什么?”月莲从被子里露出两只狭长秀气的眼睛,怔怔地问。
“没有为什么。”十七闭上眼睛,没有作答。
他乱蓬蓬的头发像稻草一样堆在那,她以前觉得是因为他邋遢才懒得收拾自己,此刻恍然想到,估计他是刻意为之,他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天,她居然一直没看清过他究竟长什么样子,只能看到一个大概轮廓,说不定她认识他呢?
他不是说见过她么……
月莲想着便好奇地伸手想要帮他理一理,怎料还没碰到他便被他敏捷地捉住手腕。
他依旧没睁开眼睛,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说道:“小家伙,不要调皮。”
“主子~我帮你剪剪头发吧!”月莲就如小女孩那般甜甜地说道,反正他认定了她只有十几岁,她也就一装到底算了。
怀里的小姑娘嗓音就像蜜一样,十七本想吼出的“闲的你”三个字硬生生给憋了回去,换成了:“不用了……”
“那胡子呢?胡子好长了呢~”月莲发现他还挺吃这一套,继续生硬地装可爱。
“你想干啥?”十七睁开眼睛狠狠地瞪她,“我告诉你啊小十八,你主子帅的人神共愤,剪了它们,你每天看着我,爱上我怎么办啊?会出大事儿的!”
“……”月莲听完终于绷不住地揪着被角哧哧地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所以疑心太重了,这人哪里像什么劳什子高手。
“你乖乖的,明天给你多烤几只兔子吃。”十七一边哄小孩儿似的哄她,一边把她伸出来的小胳膊塞回被子里。
一想起烤兔肉,月莲肚子瞬间又饿了。
可能是身体需要生长的缘故,她如今每天都觉得饿得不行。
“十八乖乖,快睡啦。”十七用手捂住她两只眼睛,“明早醒了就有早饭了哦。”
他掌间温热,月莲一时也觉得有些困了,她迷迷糊糊地想着,生活几时变得这样简单,只为了一顿饭,便可以答应一件事。
……
……
北冥的夜寒冷得可怖,漫长得好像永远都不会过去。
狂风夹杂着坚硬的碎冰,仿佛卷了数不清的利刃,划裂凝固了一般的黑暗。
屋顶并不坚固的老旧木头发出颤颤巍巍的响声,似乎下一秒就要塌下来。
月莲长年以来养成的警觉使她在断断续续的咯吱声中反复惊醒了无数次,最终到底是没了睡意。
她不动声色地查探了一下身边的十七,他睡得十分安稳,好像屋顶塌了他也顶多就翻个身,就算天塌了也扰不了他半分,心中不由默默哀叹地告诫自己——随遇而安,稍安勿躁。
她重新往被子里面缩了缩身子,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凝视着简陋的屋顶。
幼时她也常这般一言不发地望着自家屋顶,那时她觉得家就是一个拥挤的囚牢,充满了女人们的哀怨,她每时每刻都恨不得自己的目光能将那屋顶凿出一个洞。
那时对她而言,在姐姐们的描述中那些属于外界的凶恶,极寒,苦难,丑陋,都不算什么,只要给她一片真正的天地。
她恨透了躲在角落里虚度漫长的光阴,只为等待一个稀松平常的命运。
那么,现在呢?
月莲微微吐出一口白雾,苦涩地轻轻勾了勾嘴角。
其实哪有什么天地。
囚牢之外,是更大的囚牢,大到所有人以为,那便应该是天地。
突然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床底传来,月莲暗自一惊,心道莫不是老鼠吧?这一想她立刻觉得全身发毛,只因在这种恶劣环境下存活的老鼠,十有八九是不死精,传说是几万年前落雪山鼠疫时残存下来的异种,误食了雪山上的神物,切成块儿都能化为鼠群,且什么都能吞,想到这嘎嘎吱吱的破床,她赶紧使劲儿推了推身旁熟睡的十七:“起来起来,有老鼠!老鼠!”
“嗯……嗯?”十七把她的小手从身上拿开,翻了个身继续睡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