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重新睡过去。又一次醒来,是因为发现有人在摸她。
心知是傅令元,阮舒并没有睁眼。
他的动作十分小心翼翼,掌心覆在她的额头上,她感觉得出来,他担心吵醒她,担心她厌恶他的举动。
自打她出了这件事之后,他便如此。在中医药馆里的那几天,除去那些照顾她起居的必要行为,他连晚上睡觉都没有和她同床,更遑论半点儿亲密的举动。
顶多就是那一个轻轻的吻。仅仅贴了她的嘴唇而已,比起以前,根本连清汤寡水都不如。
他的掌心覆在她的额头上许久,始终没有进一步。她又记起以前,他喜欢用他的手指将她的整张脸细致地描摹过去,甚至于整个身体。
阮舒悄无声息地兀自睡自己的。
他的手掌从她的额头上离开。
下一瞬,他的气息却是忽然凑过来。
烟草味儿更加浓重地钻进她的鼻子里——新鲜的,他刚抽过,而且抽了很多。
他靠得她很近,呼吸交缠,但他还是保留了最后的一点距离,没有完全碰上来。
他在看她。她觉得他应该发现她是醒着的。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她感觉得到他的纠结和挣扎。
她好像猜测得到他在纠结什么在挣扎什么。毕竟最近除了她的这一出事,没有其他了。
蓝沁给她提供了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她自然要好好利用。她没有开口提出要离开,只在一点点地刺激他对她的愧疚。她按兵不动,她等他主动缴械投降。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气息又远了。
他邦她拉了拉被子。
旋即传出他窸窣的脚步和开门又关门的动静。
空间里恢复寂然。
阮舒依旧没有睁眼,翻侧身,用自己最舒服的姿势,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自然醒。
房间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傅令元确实后来也未再回来。
阮舒乐得轻松,独自起床洗漱穿戴,准备下楼吃早饭,经过客房时,恰好碰上傅令元从里面出来。
头发湿湿的耸搭着,着灰色的抽绳运动裤和黑色的工字背心,满身清爽的沐浴露的味道,俨然刚洗完澡。
“起来了?”
阮舒将他眸子里泛红的些许血丝收进眼中,用沉默回应他,继续自己下楼的脚步。
傅令元习以为常地跟在她的身后。
在二楼的时候,迎面碰到陆少骢,似乎没有睡够,打着呵欠舒展着懒腰,冲他们打招呼:“早,阿元哥、元嫂。”
这样正常情况下的陆少骢,和邻居的弟弟没有多大区别,很难令人想象,他就是在屠宰场内变着花样折磨蓝沁的小恶魔。
走过来他便哥俩好似的搭上傅令元的肩膀,边揉了揉他自己的太阳穴:“幸好今天周末,不用去公司,否则我今天又得翘班。这脑袋疼得啊。”
傅令元双手抱臂,拿斜眼睨他:“谁让你一高兴就没个节制?把我酒柜里的好几瓶珍藏全都给搜刮了。显摆啊,全一起招呼手底下的弟兄了。”
“哈哈哈。”陆少骢朗朗地笑,“阿元哥你没听底下的人都在议论你小气嘛?这不正好借此机会让大家对你改观?改名儿我从我那儿再给你搬来个十瓶八瓶我的酒,邦你把酒柜的空儿重新填上呗。”
傅令元毫不客气:“行,我就要你去年从澳大利亚猎人谷买回来的那几瓶限量。”
陆少骢伸出拳头虚虚地打在他的肩上:“我的好东西都被知道得一清二楚。”
阮舒走在前面,边下着楼梯,边听着跟在后面的他们二人的对话。
到餐桌前落座后,陆少骢才将话头转到她身上:“元嫂,气色不错,昨晚睡得好啊?”
阮舒一声不吭地拿起傅令元刚给她倒好的牛奶。
陆少骢无所谓地自顾自继续道:“你有没有特别想去旅游的地方啊?之前你和阿元哥刚结婚,也就就近去了荣城度蜜月而已,要不要再补个?比如欧洲什么的,你也是工作狂,估计都怎么放松过。”
“我是有计划近期给我妈安排个出游,元嫂能一起的话,正好做个伴儿。早上和她通电话的时候,她还关心元嫂你的情况了,问你要不要再和她一块儿上山拜个佛。”
阮舒沉默无语地吃着盘子里的火腿三明治。
“你不想去啊?那也没关系。就在别墅里养养花看看书挺好的。”陆少骢自己接着自己的话,丝毫尴尬都没有,“元嫂有没有喜欢什么动物?好像阿元哥给你买了只刺猬是吧?那东西不好抱手里逗儿,还是小猫小狗的,咱们也给养一只呗?每天陪你耍乐子。我前阵子就给我妈买了只猫。”
傅令元瞥一眼阮舒的八风不动,邦忙止了陆少骢:“你嫂子很讨厌养动物。”
“噢,这样啊。”陆少骢笑了笑,“那行,反正元嫂你如果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我说。我一定都为你办到。不过估计有阿元哥在,他肯定都能把你事情打点得妥妥帖帖,我就在一些小空隙上做补充就好。”
讲至此他便记起:“像直升飞机,游轮什么的,你喜欢的话,马上让人给元嫂你备好!你别客气,就都当自己家的。”
本以为阮舒还是不会吭声,冷不防便听她幽声道:“我想看少骢你折磨蓝沁,越刺激越好。”
陆少骢怔忡,下意识地看向傅令元。
傅令元神色无虞地将荷包蛋送进阮舒的盘子里,只当作没听见她的话。
自此餐桌上谁也没再说话。
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