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奇怪地看向对方。你们不是想要个说法想要个公道?我现在就是要上去处理这件事。”
“你是要处理事情还是要跑路?”那女人冷哼,“我见多了这类社会新闻,都是公司出了事,老板丢下所有员工一个人卷钱跑路!想唬弄我们?没门!”
说话间,那女人又拽住阮舒的衣服,把她人往人群中央拖。
阮舒当真恼了,试图去捋那女人的手。那女人自己脚下不知被什么绊到,踉跄着险些栽倒,看起来却像是被阮舒推了一把似的。
“你敢打我老婆!”那男人当即爆了,一大步跨到阮舒面前,粗壮的手臂遽然一挥,一巴掌打在她的头上。
脑子轰一声,阮舒眼冒金星,摔倒在地,手臂狠狠地在水泥地面上蹭破一大块皮。
“阮总!”助理在这时匆匆从里面跑出来,搀扶阮舒,对那男人道,“你们怎么可以打人?眼里还有没有法律了?你们这样是妨碍公共秩序,我们已经报警了!”
见助理和阮舒是一伙儿的,那男人恼怒地连她一起推倒:“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跟你们**律讨公道的!报警就报警!我们还怕了你们不成!”
“无良奸商!无良奸商!无良奸商!”那女人带头,煽动众人包围住阮舒和助理,齐齐喊着口号,响亮地回荡在大厦楼下,一时间气势凌人,路经的行人车辆有不少停下来看热闹。
助理想和他们讲道理,比不过对方人多嗓门大,大厦的保安上前来劝阻无果,试图护阮舒和助理进大厦。
那女人瞧出他们的意图,煽动众人一起涌上来揪住她们不放,双方相互推搡拉扯起来。
阮舒被挤在最中央,混乱中被扯着头发、衣服,时不时就有巴掌和指甲往她身上刮,顶多只是躲闪,始终又冷又硬地不还手,也禁止助理和那些来帮忙的保安不许还击——
她看得分明,围观的不少人在拿手机拍摄,之后视频肯定会传到网络上。她再狼狈都不要紧,可画面上不能出现一丝半点这对夫妻被欺负的动作,否则无论真实情况如何,她必将被群起而攻之。
没办法,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如此。这对夫妻现在是众人眼中的弱势群体,占领着多数人同情和支持的高地。
幸而很快警察就赶到,驱散人群,制止了场面的继续混乱。
几人被带去警察局做笔录。
昨晚扫黄躲了一劫,今天却还是进来了。警察问什么,阮舒就答什么,坚持配合的态度。不多时,她意外看到了傅令元。
他正从门外进来。一身蓝黑色的长风衣,大冷的天也没扣扣子,就那么随心地敞开,被风吹得扬起衣摆,恣意而张扬。里面穿得也不厚,只一件深色的薄毛衣。好像他一直这样,不怕冷。
并非阮舒自作多情,而是偏偏赶在这档口他出现在警局,阮舒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不自觉便是“他该不会是特意为她而来的吧?”
不过视线对上时,他投过来的眼神有点寡淡,和平日的慵懒闲散十分不一样。阮舒只觉得古怪。转瞬,他率先挪开目光,由一个警员带着不知道往哪走,未与她有任何交流。
收回眼,阮舒表情不变,继续回答警察的问题。
然而没两句话,有另一个警察走来,附耳与给阮舒做笔录的警察说了什么,阮舒突然被告知她和助理两人都可以走了。
听闻,那对夫妻立即又嚷嚷,要警察将阮舒抓起来坐牢。
“坐下!安静!”两人的动静挑战了警察的忍耐力,不禁厉声,“现在处理的是你们聚众闹事,她们没有责任当然可以离开。至于过期保健品吃死人,那会有另外的相关部门负责调查。”
阮舒清楚这对夫妻目前情绪偏激,听不进任何道理,她便也不浪费唇舌,可她还是需要向他们了解一件事情:“老人家领回去的那些保健品呢?家里应该还有剩吧?”
“你想干什么?销毁证据吗?”那女人异常敏感,“我们有剩也不会给你!我们会交给警察的!”
阮舒的本意只是想确认那些保健品是否属于林氏,以及上面的生产日期。既然说会交给警察,阮舒倒是放了心。
她无惧承担承担。但她不想承担莫须有的责任。
出到警局门口,阮舒状似语气听似平和地问助理:“你早上什么时候来的公司?”
她记得她到公司楼下时,那群人看起来貌似已聚集了有一会儿。却是没有任何人预先告知她这件事。
助理听懂她的言外之意,低垂脑袋回答:“我来的时候也发现楼下聚了人,但当时没在意。后来是楼下保安上来告知情况,说你在楼下被围攻,我才赶下去的。阮总,不好意思。”
阮舒斜斜睨一眼助理,沉吟数秒,只道:“现在通知下去,让大家准备准备,我回去后开会。”
“是!阮总!”助理点头,连忙掏手机开始打电话。
今天的天气特别不好,天灰蒙蒙阴沉沉的,冷风刮得呼呼。撩了撩被吹乱的头发,阮舒走到路边,伸手拦了辆车。
和助理一起坐上车后,阮舒也从包里取出手机。一打开新闻页,跳出的就是“林氏过期保健品吃死人”“家属聚众闹事求还公道”两个关键信息。不出所料,在公司楼下遭受围攻的视频漫天飞。
来警局做笔录之前,她打电话交代了公关部及时发表致歉声明,除了向死者家属表沉痛,最后的落脚重点一定要在“积极配合相关部门调查清楚此次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