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词夺理就强词夺理。她现在需要的就是靠这些强词夺理和自我安抚,来让自己心里好受点,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非但不手刃仇人,反而想要和仇人长相厮守的负罪感……
“又在自己瞎琢磨什么?”傅令元敲她的脑门。
阮舒微微抿唇,在镜子里与他对视:“想,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见到晏西和他的小妹妹……”
傅令元蓦地一顿。
“荣叔他……”阮舒的瞳仁乌漆,“他的病情急遽恶化。虽然我对治愈他抱有极大的信心和希冀,但我也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我想让荣叔和庄爻父子俩和好团聚,也想带荣叔见一见晏西,享受有孙子的喜乐。”
傅令元先是沉默。
她的头发已吹干。
傅令元关掉了吹风机,握住梳子邦她顺着头发,顷刻,薄唇一挑:“傅清辞不会同意的。他们现在的生活很安稳平静,她不会允许我们任何人去打扰的。”
他分明不希望她误解,所以在表态,在晏西这件事上,最大的障碍不是他,而是傅清辞。
阮舒回想着和晏西的那通电话,晏西也非常明确地告诉她,他暂时没有再和她这个小姑姑联系的意愿。
她低低垂眸:“嗯。我明白……”
她就是忍不住贪心,忍不住得寸进尺,忍不住再尽可能地做争取……
傅令元亦低低垂眸,凝注她头顶的发丝,掌心轻抚着她,眼神略微复杂。
顷刻,他告知:“舅舅让我明天代替他去祭拜现场看看。到时如果有机会,会邦忙照应到你的下属。”
阮舒登时抬头,凤眸里闪现亮光——这之于她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营救黄金荣的胜算更大了!
但下一瞬,她却又蹙起眉心顾虑:“不行,你能推掉吗?如果明天你在现场,最后黄金荣丢了,你不是得连带着被陆振华追究责任?”
而且,傅令元恐怕会尽量找机会邦她。
可她现在最不想的就是傅令元掺和进这件事里。丁点儿都不愿意。
“你推掉。”阮舒重新说一次,不再是征询,态度远比刚刚强势。
傅令元无奈:“可我已经答应了。”
“可……”
“嘘……”傅令元食指竖于她的唇前,“放心吧。没关系的。”
阮舒犹豫住,在黄金荣获救的几率和傅令元受牵连的可能性之间徘徊。
傅令元则顺势问起:“你把陈家的两条线送给陆振华?”
昨晚谈及这事,她卖了个关子。刚他说他明天会到现场,阮舒便猜到陆振华大抵也终于告诉他了。阮舒没有直接回答,睨着他打趣:“陆振华还是听信任你的。”
傅令元轻轻掐一下她的腰,眼波蕴满笑意。
可阮舒并不觉得她那句打趣值得他笑成这样。
白他一下,她转口谈及另一个新的话题:“焦洋是不是还在纠缠你?”
问得稍显突兀。
傅令元即刻耸起眉峰,猜测:“你遇到他了?”
“没有,没遇到。”阮舒打消他的担心,告知,“但焦洋下午来心理咨询室了。装了三个针孔摄像头。”
傅令元的神情即刻凝上深沉,尔后便是冷笑:“甩不掉的癞皮狗。”
“庄爻已经先邦忙处理过了。因为是内置存储型的摄像头,焦洋暂时不会发现他前脚刚走后脚就被我们处理。但不知道焦洋什么时候会来取录像。”
“我打算问问马以什么时候回来,他是这里的主人,由他带着证据去投诉焦洋是最好的办法。他如果赶不回来,让前台小妹代办也可以。焦洋身为警务人员,还知法犯法,能给他不小的警告。”
阮舒和他打商量。
傅令元自然赞同她:“嗯,都听你的。”
阮舒觉得他没有讲到重点:“你是不是在焦洋那里露了马脚?不然焦洋为什么把摄像头装到这里来?”
“我不知道。暂时没想法。”傅令元漫不经心地耸肩,手指撩起她的一绺发丝,饶有兴味儿地把玩。
阮舒不满他的无所谓:“焦洋如果怀疑我们的关系,多半会费解为什么我们表面上要假装分开。到时他就等于知道你面对陆家时是有所隐瞒的——”
“嗯嗯。”傅令元打断她,低下身体,双臂自她的肩膀圈住她拢她入怀,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收到傅太太的关心,我一定加强警惕,谨慎处理焦洋对我的怀疑。不会继续让你担心。所以现在……”
他早已心猿意马,手掌隔着她的睡袍徐徐摩挲在她的腰肢,嗓音压得比方才低沉许多,愈发磁性,“你的头发都吹好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干正事了?嗯?”
阮舒假装没听懂,轻飘飘道:“刚刚不是已经谈了好几桩正事?哪里还有什么正事?”
傅令元:“……”
阮舒捋开他的手臂,兀自从梳妆台前起身,要去把书桌整理一下,比如那个笔记本电脑还开着没有关机,多浪费电。
傅令元盯着她睡衣也遮挡不住的身段,湛黑的眸子眯出浓浓的笑意,大步一跨,霍然追出去。
阮舒第三步尚未来得及跨出,整个人便蓦地腾空,并且天旋地转,正是被傅令元一把扛到肩上。
“我头晕!”她气恼。
双脚被傅令元捉住并拢地束缚着,她蹬不得,下意识挣着身体,手锤打他的后背。
这种时候会发现,以往在影视剧里的女人遭遇男人此般相同的举动时的各种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