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的动静在空旷的停车场里算很大,阮舒闻声望过去,黑色的摩托车上,一个浑身黑色皮衣的人戴着大头盔,目标直指她,风驰电掣地近在咫尺,不像早上飞车贼那般给她反应的空间和时间。
眼角余光内,只觉一道藏青色的影子朝她飞扑过来。
阮舒愕愕然回头,撞见傅令元神色紧绷的面容。他敏捷的身躯势起带飞,须臾间她的视线便被他的肩膀完全遮挡,腰肢也被他单手大力地揽起。
下一秒,她被他箍进怀里,双脚悬空,迅速掳出去好几步。
熟悉的清冽的烟草味儿将她团团围绕。阮舒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看到摩托车的黑影风一般掠走,掠向停车场的出口。
傅令元摸出手机,快速拨出电话:“车牌号‘海c6871’。”
挂了线,他回过头来瞅了瞅她:“还好?”
“没事。”阮舒摇头。
傅令元下颌的线条绷得紧紧的,睨她的一脸平静:“你到底知道刚刚发生什么事了么?”
“那个人想撞我。”阮舒淡定地说出自己的猜测,随即又想到什么,“早上的飞车贼……”
“可能是一样的目的。”傅令元帮她拨了拨散乱的碎头发,声线压出冷意,“傅太太得罪人了。”
阮舒眉心紧了紧,凉凉地笑:“这都到让人开车撞我的地步,好厉害的‘得罪’……是想撞残我,还是想直接撞死我。”
“有怀疑的人?”
“暂时想不到。”阮舒垂了垂眼帘。
话虽如此,但与她有最直接矛盾的对象只有林承志。他这两天借视察工厂的理由不在公司。心知肚明是股东大会的事情令他失了权势也失了脸面。
复而她抬眸:“我先去警察局备个案。”
走出一步,她却是骤然顿住。
傅令元双手抱臂,似笑非笑地扫一眼她的脚,像在等她开口。
明显又被他察觉了——刚那一下,她的脚真给崴了。
抿抿唇,阮舒只能遂了他的愿:“三哥,你开车送我吧。”
两人先一起去了警察局,出来后,阮舒以为傅令元要带她去的是医院,结果是家私人中医馆,在巷子的深处,七拐八拐的,一座老式的院落呈现。
大门是漆了红漆的木门,门缝两边是口衔门环的椒图。
傅令元上前叩门,没多久门开了,开门的是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穿着水青色的旗袍,看上去像从江南水乡的画里出来的人。
连说话声也是吴侬软语的:“咦?傅叔叔。”
随即目光便注意到了傅令元身后的阮舒,好奇:“这位漂亮姐姐是……”
傅令元立马捏了捏小女孩的脸:“她是我老婆。你叫我叔叔,却叫她姐姐,辈分不对。叫阮阿姨。”
阮舒:“……”
小女孩只得不情不愿地重新唤过一遍:“阮阿姨。”
傅令元这才满了意,携阮舒举步朝里走。
两人跨进正屋的时候,里头清亮的女声率先嚷出来:“又是傅三吧?怎么?这回是哪儿挨抽了还是哪儿挨弹了?”
一整面墙的药柜,白衣大褂的女人正站在人字梯上,低头对着高处的一个抽屉拾掇什么,嚷完,她阖上抽屉,回头一瞅,才稍一怔,视线在阮舒身上停留一秒,再转回傅令元脸上:“你干什么?”
傅令元自然而然地揽住阮舒的肩,先给阮舒介绍道:“这个是黄桑,黄医生。什么病都能治。你以后要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尽管来找她。”
转眸傅令元对黄桑道:“我太太的脚崴了。”
一句话,既介绍了阮舒的身份,又点出他今天来的目的。
黄桑从人字梯上爬下来,冷呵呵地笑:“你当我这儿是救难所?还‘什么病都能治’,‘尽管来找她’。哧。”
傅令元浅浅一弯唇:“夸你医术高明,你不乐意?”
“免了。你的夸我不需要。”黄桑一副避之不及的表情,“你每次来都没好事。总有一天我这儿得医死个人。”
傅令元微不可察地闪闪目光,也不管黄桑乐意不乐意,按着阮舒的肩让她在病人的凳子上坐下,随即对阮舒示意正在震动的手机:“我出去接个电话。”
“三哥随意。”阮舒微微颔首。
傅令元出了正屋走到院里,划过接听键。
栗青汇报道:“老大,车牌号没用,是套牌车。”
傅令元的脚步缓缓停住。
“监控我已经黑进几座大厦的系统调出来了。好家伙,一瞅才发现,嫂子公司楼下的三个路口都各有人蹲守。几个人因为都戴着头盔,看不清楚脸,不过我已经截了画面放大,在找他们的马脚。”
“撞嫂子的那俩人看开车的身手估计是车队里的。照片都发下去给几个兄弟,去各个车队都探一探。”
傅令元点头:“嗯。你再调个监控。写字楼地下停车场,今天晚上五点到七点之间的。还有,”他眼瞳微敛,“这段时间在写字楼附近多安排几个人。”
正屋里,黄桑勉为其难地在医生的凳子落座:“脚。”
阮舒脱了鞋,抬起腿,本打算靠到另一张枕椅上。黄桑却是毫无芥蒂地握了她的小腿直接枕在她的腿上,只瞅了一眼,上手蓦地用力一捏阮舒的脚踝骨处,阮舒当即皱了眉。
“疼就出声,你不出声还得我浪费力气自己去看你的表情是不是疼啊。”黄桑很没好气地掀眼皮子。
阮舒淡笑:“好。”
本以为这样的医馆这样的住宅,主人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