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起,轻声唱:“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
木狂阳轻声相和,付醇风和天衢子同时止步,隐在山石避风处。一时无话,天衢子突然问:“要来点茶吗?还是大长老与木掌院一样,更喜杯中物?”
付醇风不说话,却默默自墟鼎中取出香茶雪水。二人石上烹水,对坐而饮。
耳边歌声曼妙,天衢子轻抿杯中茶水,只觉今夜赤血峰,连风都格外清爽怡人。付醇风突然问:“如今,你同傀首是否有商谈画城之事?”
天衢子说:“画城魔傀,不可能商谈能得。付长老心中比谁都清楚。”
付醇风说:“所以你是想说,你拼着受七贤戒尺之刑将她复生,苦心助她恢复功体,其实毫无所得?”
天衢子自然不能直道心意,他说:“付长老,我与水宗主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他如今身陷弱水河口,我绝不可能觊觎宗主之位。”
他一语道破付醇风未尽之意,付醇风只是轻声问:“载霜归也这么想?”
天衢子语滞。
当然不啊。天下师长,总是喜欢对儿女弟子寄予厚望。若能登九重青天,便绝不允许他们停留在第八重。别说载霜归了,若宗主之争一旦开端,九脉大长老,谁能不争不夺?
天衢子望向付醇风,正色道:“付长老所虑,吾心了然。但是宗主之位只能空悬。无论我与狂阳实力强弱,此事绝不可提。否则九渊必将四分五裂。魔族虎视眈眈,我等各自为政,玄门万劫不复。”他双手捧杯,以弟子礼敬付醇风:“吾言已尽,也劝付长老立绝此念,否则……”
他极少这般疾言厉色,付醇风问:“否则如何?”
天衢子说:“否则天衢子只能绝付长老之念。”
竖子好大口气!付醇风冷笑:“绝我之念?”
天衢子说:“杀付长老,或者绝付长老之念。”
那一刻他身上气息仍平淡温雅,未露丝毫杀机。可是话语出口,却如薄刃般锋利,可切金断玉。
若是从前,刀修宗师付醇风,想必早已宝刀出鞘,同他一决高下生死。然而现在,付长老仍然端坐茶前,轻声问:“那么你求助傀首,用意何在?”
这个问题,天衢子不想答。他抬眼向上看,木狂阳正搂住顼婳,二人脸都贴到了一处。木狂阳大声道:“义结金兰,为何非要等到明日?今日苍天作证,明月鉴心!我等这便插香磕头,歃血立盟,不好吗?”
顼婳道:“好,来。”
二人燃了树枝为香,还真的开始结拜,念契文的时候,木狂阳说:“哎,真想结个道侣算了。”
天衢子背脊绷真,顼婳说:“魔傀一族的规矩,傀首不能与外族通婚。”
木狂阳说:“也好,我也打算打个男人先试一试。实在不行再说。”
顼婳小声说:“我觉得没必要,男女之事……真是毫无滋味。不如邀月对饮。”奚掌院只觉得膝盖一痛,仿若中了一箭。
“嗯?”木狂阳竖了竖眉毛,“你试过了?”
顼婳立刻一脸正直:“无。我是这般想的。要不付长老怎么这么大年纪也还没有结过道侣呢?”
木狂阳立刻有点牙痛:“师尊以前其实差点就结了个道侣来着。后来……有一晚他醉酒,我那师娘还主动照顾,二人同宿一室。第二天师娘就把他踹了。”
连膝盖中了一箭、痛得站立不稳的天衢子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顼婳扶着她,说:“我就说吧,男女之事,一定毫无滋味。”付醇风快步出去,厉声喝止:“木狂阳!深夜酗酒,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木狂阳身子一抖,一拍额头,哀叹:“我醉了,啊啊我醉了,我这张破嘴。”她扇了一下自己的嘴,付醇风脸色铁青,却只是沉声喝:“吊儿郎当,掌院没有掌院的样子!”
木狂阳哈哈一笑,一把勾过付醇风的肩:“今日议事太长,以为师尊困乏,便未打扰。怎知师尊还有如此兴致,居然与天衢子踏月夜游。”
付醇风脸色仍十分难看,根本不理她,木狂阳没脸没皮惯了的,哪怕他的怒意放在心下,转头又拉过顼婳道:“师尊,我今日得了个妹妹,来,看看,我二人像是不像?”
付醇风偏过头,不搭理。木狂阳又转向天衢子,将脸与顼婳贴在一起,问:“天衢子,我姐妹二人像是不像?”
天衢子好歹是给了点面子,抬眼一扫,见月下美人长身玉立,月华尽倾,眼里哪还能得见旁人?他轻咳一声,就算同门至交,也始终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像。”
木狂阳立刻扬起下巴:“哪里不像了?”
天衢子可不想跟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