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藏身的阴影并不隐秘,火把的光亮将我们照的一清二楚。而最重要也是最致命的一件事,是在我们背后的小院里,蒙懿教教主刚刚被杀身亡。
“什么人在那里!”
“走!”
巡逻弟子和师父的声音同时响起,我们没有多想,点地起跳跃上房顶一气呵成。
“西北角有一处防守薄弱,我们往那边走。”师父对着我们喊道。身后破空声不断,密集的箭雨不断从我们身旁划过。有几只箭疾射而来,我们躲闪不过,师父随手向身后甩了几只飞镖,只听得“叮叮叮”几声,箭矢应声而落。
“你们先走,我去西边药房拿解药。”花月姑娘说完就要走,被桓炀一把拉住:“你疯了,现在太危险了!”
花月姑娘挣脱桓炀的钳制,只说了一句“我要救绿水”便向着西边的药房奔去,桓炀无奈,只好跟上。我心里着急,明知现在逃走才是上策,可是拦不住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向着更危险的方向走去。咬了咬牙,我伸手拉住了师父,师父回头看着我,但是脚下不停,继续向着西北方向逃去。我勉强地发出嘶哑的声音:“他们...危险...救...他们。”
只这一会的功夫,便有几个人追了上来,眼看一把刚刀就要劈在我的身上,师父一把将我拉开,飞起一脚将那人踹回去,手腕一翻一只飞镖脱手而出,正中心窝,那人一声惨叫卡在嗓子里还来不及发出便已毙命。
“别急,桓炀和风花月的武功都不低,能逃掉。”师父一边说着,一边将我拉到身边,左手揽住我的腰将我紧紧锁死在他身侧,带着我加速向西北方奔去。
这样过于亲密的姿势让我的我的脸有些发烧,身后追兵呼喝声不断,流箭不断从身侧擦过,可我的眼里只有师父的侧脸,似乎一切都离我远去,只有在他怀里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是真实的。我看着他,控制不住自己地开了口,破碎的声音在我的口中艰难地汇集成两个字:
“阿...魄...”
他听到了。他听到了我这细微的一声呼唤,转过头惊讶地看着我,那一个瞬间他的眼睛里闪过了无数种不同的情绪,惊异,欣喜,悲伤,痛苦......每一种都透过我的眼睛印在了我的心里。
他看着我,双唇颤抖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敢说出来。
我看着他,看见了他背后快要将他刺穿的长剑。
千钧一发之际,我将我们两个位置对调,脑中突然一闪,抬腿踢在拿剑之那人腕上,长剑脱手飞出,我接住长剑猛然刺出,对方的眸子里充满了不可思议,死死地盯着我。鲜血流过长剑,沾染了我的双手。
做完这一切,我才逐渐清醒了过来,我...我在做什么...我做了什么?
满手的鲜血刺痛了我的眼睛,那种鲜艳的颜色将我拉回了每晚的梦境,血红色,满眼的血红色,可这一次,没有了安抚我的绿色光芒。我想要摆脱那与噩梦一样的颜色,可我无论如何都挪不开视线。
我颤抖着,想要尖叫,却发不出声音。
“阿璇...阿璇...”
阿璇是谁?这个声音,好熟悉。
一双好看的手握住了我颤抖的双手,遮住了一部分血色,我觉得好了很多。抬起头,看到师父带着一点笑意的脸庞。那笑容很温暖,那笑容,很悲伤。
“凤儿,别怕。”
师父将我揽在怀中,逐渐接近了蒙懿教的西北角。经过刚才的波折,追兵已经逼近身后,而西北角那边虽然脆弱,还是有着蒙懿教弟子把守。
远远地从西面跑来两个人影,是花月姑娘和桓炀。我心中大喜,急忙告诉了师父,师父明显也松了一口气。
就在我们以为就要逃出生天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突然出现在我们前方,他的身后,是一排弓箭手。我们急忙停下,和他遥遥对峙。花月姑娘和桓炀几个起落也站在了我们身边。
师父将我护在身后,左手紧紧地拉着我的右手,桓炀也和师父一样的姿势护在花月姑娘的身前。我悄悄地用眼神询问花月姑娘得手了没有,花月姑娘皱着眉摇了摇头。这时我才发现,花月姑娘的左臂上有一道伤口,还在流血。
“唐门少主唐晦魄,五毒圣女风花月,五毒螯堂大弟子桓炀,难怪你们敢夜闯我蒙懿教。”黑斗篷突然开口,声音苍老嘶哑,分明就是刚才在蒙懿教主屋内的那个老者。此时出现在这里,难道蒙懿教主的尸体已经处理好了?
“你们为何而来,我很清楚,白日里正大光明的求不到,夜里就来偷,所谓正派人士,也不过如此。”黑斗篷的语气里带上了些许轻蔑,花月姑娘性子急,“锵”的一声长剑出窍,剑尖直指黑斗篷。
黑斗篷“呵呵”地笑了两声,又继续说到:“别着急,我改主意了,你们三个可以走,但是.....”他停顿了一下,抬起了手,黑斗篷的声音虽然嘶哑苍老,但是伸出的那只手却是白皙修长,像是十几岁的姑娘一般。这样强烈的违和感让我心中突地一跳。果然,他指向我:“她要留下。”
怎么又是我?我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师父拉着我的手猛然一紧,声音低沉:“你要我留下可以,她,不行。”
黑斗篷放下手将自己仔细裹好,叹了口气:“看来是说不通了。”然后退到人群之后,冷声下令:“给我...杀了他们。”
话音刚落,密集的箭雨又一次向我们飞来。而包围圈也是越缩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