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慈面上虽是四平八稳的滑了过去,心里却有些想笑,书上说男神看一眼便将超级剑客秦舞阳看得面如土色战战兢兢,想来是确有其事了。
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董慈想,她眼下要紧的事,还是把赵姬要的热水赶紧送进去,赵姬这女人对男人可谓千娇百媚温言软语,对别人,尤其是下人奴婢,可就不太好说了。
“禀姑娘,您要的水来了。”
董慈抬着水在帘子外候着,开口是稚嫩的童音,没办法,这非社会主义的年头,一来奴婢不如畜生,二来使用童工不犯法,尤其家生的奴婢,赵姬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赵姬缺脂粉钱的时候没把她打发了卖到妓院去,那已经算仁义的了。
里头的女人懒懒散散应了一声,董慈抬着水进去,对里面如火如荼男娼女盗的事一丁点不感兴趣,眼皮也没掀一下,就把盛着热水的盆子轻轻搁在了架台上,听得床帘后的女人喘息着说了声下去罢,便十分麻木的掀帘子出门了。
廊子那边转过去是赵政的卧房,比赵姬的院子小了足足一一半不止,搁在厨房和下人的院子旁边,一看就知道赵政不但不得赵安的眼,也不太得赵姬的眼,是个典型的拖油瓶。
赵姬的想法,董慈多少能猜透一些,男女平等的和平年代,抛夫弃子抛妻弃子各奔前程的人都数不胜数,更何况这时候是礼崩乐坏兵荒马乱的战国年间,赵政能在邯郸城里隐藏这么多年,安安稳稳活到现在,已经算赵姬有能耐了。
董慈没多少时间琢磨赵姬的心思,从她开始会走路以后,她的每一天都过得很繁忙,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她刚出了主院,还没走到厨房,就见她老母青白着一张脸叉腰站在门槛边,手里还拎着根棍子,她嘴唇发紫连呼吸都困难,却还鬼叫鬼叫的唤得歇斯底里,“大丫!大丫!死丫头死哪去了!柴怎么还没劈,水也没挑,作死的死丫头!”
这妇人发丝凌乱,身上灰黑灰黑的衣服映着这副骇人的尊容,很有些恶鬼索命的架势。
董慈眉头一跳,赶紧应了一声,小跑着进去,一只脚刚踏进了厨房,劈头盖脸就得了一顿打,拇指粗的细竹棍打在身上,疼得董慈只想嗷嗷叫,天杀的馆长,她想回家!
只她壳子虽小,内里毕竟是个二十五岁的老青年,被打两下真像个小孩一样哇哇哇的哭是真哭不出,更何况院墙边正路过着未来的男神陛下,此刻陛下似乎是被院子里这出每天都会上演的虐童大戏吸引了目光,脸上的表情虽然乏善可陈,但站着不动了,摆明了想看完再走,董慈求饶的话更是说不出口了,她一边跑一边想,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该!
“死丫头翻了天了,你还敢跑,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这个贱蹄子!”
你才是贱蹄子,你全家都是贱蹄子。
董慈在心里回了两句,终究是文明人,她心里也没把这顿打当真,骂起来估计没什么气势,出口还得顺带骂了自己,索性就不开口了。
董慈跑得再利索,也毕竟腿短,没两圈就被暴躁的老母捉在手上拳打脚踢了一番,她被打得晕头转向,等老母喘着气打够了骂骂咧咧的出了门去,这才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来。
老妖婆打她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一个月前还能追着她打上半个时辰,现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喘气喘成了破风箱,想来她离解脱也不远了。
董慈拍了拍粘在身上不肯走的草渣滓,舌头在嘴巴里转了一圈,抵了抵,张口吐出两颗带血的牙来,这下可好了,这两颗摇摇晃晃的幼[齿老是掉不下来,挨了这顿打,也免了她要承受自己用牙线把它俩使力拽下来的非人之苦,也算是因祸得福。
赵小政还站在那看免费大戏,董慈心里又不平衡了,一改往日拿男神当空气的做派,就着满口的血朝赵小政咧嘴一笑,形如厉鬼。
不过愁煞鬼神的秦始皇可不会怕这个,董慈连屁也没得到了一个,活生生被漠视了。
如果能用鼓掌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那无疑她的手都要拍烂了,董慈看着立在门边小小年纪就能把面无表情喜怒不形于色演绎得炉火纯青的赵小政,心说非常好,始皇帝还是和传说中一模一样,她这只外来的幺蛾子,没有引起什么蝴蝶效应,祖国还是会统一,哈哈,可喜可贺。
董慈这么想着,心里那头叫嚣着想靠先知的地位接近赵小政奔向小康的qín_shòu就蛰伏了回去。
临走馆长还笑眯眯地交代说,你此去的目的,就是让皇帝百忙之中抽空关心下民众的精神文化,多保持下春秋战国时候的文化盛景……只要有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良性氛围在,小同志你完成任务不成问题……馆长知道这不简单,不过年青人要有干劲,做事积极点总没坏处,党和人民都会感谢你的……
……实在不行,还有另一条路可走,董慈同志只消做一件事,阻止西楚霸王烧宫殿,留下那些古籍藏书,也算没辜负组织上对你的栽培。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生死合同里其实写得一清二楚,并不需要再重复一遍,董慈点头表示保证完成任务,老馆长顿时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老雏菊,拍了拍她的肩膀连声说好同志,祖国和人民不会亏待你的。
领导话说得亮堂,执行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这任务一开始就出了问题,她落地的时间出现了偏差,提前了三十几年,她依托的宿体也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