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不知道,坐你对面的这个女子是珍珑棋馆的管事。
她的丈夫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她是个寡妇,用不着相夫教子,侍奉公婆。”
宁仪韵听着心里便觉得不舒服,这老学究的同伴也不是什么知礼数的人,当着人面,戳人短处,揭人伤疤。
梅香雪果然脸色白了一白。
那老学究脸上便露出鄙夷之色:“我说呢,看着年纪也不小了,模样也周正,怎地还没有成家,原来是个寡妇,还是个俏寡妇。
既然是寡妇,那就更应当守着屋中,半步不要踏出屋门才对,平日行事,需比普通妇人更加谨小慎微。
都成了寡妇了,还不呆在自己屋中,还出来抛头露面,同男人一道下围棋,不知羞耻。”
梅香雪脸色越来越白,她守寡十年,辛苦奉养双亲,已是不易,好不容易到这珍珑棋馆中做管事,赚得一点银子,日子也过得宽裕起来。
如今她又发现自己喜欢上围棋的,心中有所好,也有所寄托。只是平日,她都只能通过看棋谱来学围棋,偶尔同宁仪韵下一盘。
今日早上,她看到棋馆大堂没几个人儿。糕点又早已准备妥当,这才想到自己去找客人下上一场。没想到。棋局即将结束,她也眼看就要赢了,心中正是欢喜,却不想受到这般诋毁和侮辱。
梅香雪不比宁仪韵,她是个彻底的古人,生在大楚朝,长在大楚朝,对于女子的名声名节十分重视,十分在意,不像宁仪韵林这般不放在心上。
听到这老学究和他的同伴,一唱一答的,心中又是气愤,又是难过,脸色也越来越白。
宁仪韵看不得这样的场面,便说道:“这位老先生下棋下得不怎么样,侮辱人的本事倒是不错。下不赢管事,便恼羞成怒。侮辱起人来。
您一个年长的读书人,下棋还下不过一个妇道人家,我看丢人现眼的,不是这位管事,而是您老吧?”
“仪韵?”梅香雪抬头,这才看到站在旁边的宁仪韵。她白着脸动了动嘴唇。
那老学究脸上,显出尴尬羞恼之色,他说的:“你又是哪里来的女子?看样子尚未成家,不在闺阁之中做女工,也出来抛头露面做什么,真是世风日下。
女子就该呆在家中。未出阁的女子,在家里做女红,帮衬着爹娘。嫁了人的女子,便应当相夫教子,侍奉公婆,至于,当了寡妇的……”
这老学究斜睨了一眼梅香雪,不屑的说道:“当了寡妇的,应当更加恪守妇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好守节才是。围棋岂是女子下的?”
宁仪韵冷笑一声说道:“围棋人人都可以下,男子可以下,女子也可以下。
围棋一道,只看棋力高低,看谁的棋艺更加精进,是在棋盘上分输赢,而不是看下棋之人是男是女,是富贵还是贫穷。比如老先生,你是男子,可是在棋力上,却远远不如你对面的这位女管事。
既然棋力不如人,便应当承认差距,虚心受教才是。哪能因为输了棋?就恼羞成怒用男女来说事的?”
那老学究被宁仪韵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今儿真是晦气。老夫所说,不过是世人都认同的观点罢了,又没说错。罢了罢了!我也不想下了,就此告辞。”
说罢,这老学究,连棋也不下,站起身,就往外走。
宁仪韵冷冷看了他一天,便不再管他。
转回头时,竟看到梅香雪双目隐隐含着泪。
“香雪,香雪姐姐,”宁仪韵看着梅香雪唤道。
“嗳,”梅香雪应了一声,把眼眶里的眼泪憋了回去,“时辰不早了,这棋馆里的客人也越来越多,怕伙计婆子管不过来,我去照应照应。”
说罢,梅香雪便站起身,往大堂中卖糕点的柜面走过去。
宁仪韵看着梅香雪风韵的背影,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下午的时候,温明玉来找宁仪韵。
“仪韵姐姐,眼看这春季的围棋大比就要开始,可我却找不到人来陪我一同参加比赛,”温明玉叹了一口气说道。
“明玉,我记得去年秋季,你是和你大哥和二哥一块儿来参加这围棋大比的,”宁仪韵说道。
“可不是?去年的时候,我费了好大的周折,说动了我大哥和二哥陪我来参加这围棋大比。
我记得那会儿,我一跟我二哥说,他便答应了,还嚷嚷着要来新开的棋馆看看热闹。
倒是我大哥,不太愿意来,我费了好些功夫,才说服我大哥来参加这围棋大比。
好了,今年这场围棋大比,是倒过来了。
我一同我大哥说,他想都不想立刻就答应下来了,倒是我二哥,我费了好些心思,他都不肯再陪我参加围棋大比了。
一会儿说,他不善围棋,去了也是赢不了的,一会儿又说,在围棋大比的那几天,正好约了朋友去瓦子里听戏。
我费了好大功夫,也没能说动他,这可怎生是好?
仪韵看来,这围棋大比我是参加不了的了,真是可惜。”
温明玉嘟了嘟嘴,杏仁大眼半耷拉着一副十分不悦的模样:“最可气的事,我二哥竟然说,我应该在家里多学学女红,多学学怎么打理庶务,他同我说这些才是正经事,学了这些,才能替未来的夫家打理家世,伺候未开的夫君和公婆。
他叫我不要把时间都浪费在围棋上,说围棋那是男子的下的,我一个姑娘稍微会一些棋艺就行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