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怨她,但做人要恩怨分明,这件事三舅母是错了,但不等于她所有的事都是错的,她也有对自己好的一面。她只能用陈氏的为母之心劝说自己不要计较,但其实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因为自己惹得叶家上下不宁。叶家待她不薄,如此,便是忘恩负义了。
陈氏的心病在于叶寄临,如果容嫣出嫁了,想必她也不会为此忧虑了。
这一刻,容嫣突然想到他……
“春闱后,我娶你。”
他真的会娶吗?
在容嫣平寂的心里,某个她察觉不到的角落,竟默默发了颗芽,是期待的小种子……
作者有话要说: 慢热女主终于升温了。
老虞和昌平侯世子的事,就留下一章再说吧。姑母是不知道容嫣和老虞的事的。
真心觉得姑姑也是个女主的料。
第48章 牡丹亭
“虞晏清明日便要离京了,您作为平羌将军必然要随行。不过无论他做出什么决定, 正确与否, 您都不要纠正, 也勿与他发生争执, 让他去做,您能撇得越干净越好。”
“这……”赵子颛犹豫,眉峰高耸。受父亲影响他向来是以国为重,见不得兵败将亡, 若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用兵失策, 他不可能坐视不管的。便是战死沙场也不会放任敌军一兵一卒。
两人交往多年, 虞墨戈怎会不了解他的脾气。忠贞耿直, 和自家二哥无差。然越是以国为重的人,越容易被掌控,高尚的信念转眼便可以成为被利用的软肋。前世首辅就是利用他对国的忠诚把他操控在股掌中,这辈子,不能重蹈覆辙。
“我知道兄长您的顾虑,您是怕他损兵误国, 让边疆百姓陷于水深火热。”虞墨戈不屑冷笑。“您还真是高看他了, 他比任何人都怕死, 北虏不挑衅, 怕是他连黄河都不敢过。您若信我, 便听我的吧。”
赵子颛想了想,沉重地点了头。“我信,我知道你必然有你的理由。不过若是北虏越过黄河, 我不可能坐以待毙,这是我的底线。”
虞墨戈勾唇点头。“好,谢过。”
两人说定,赵子颛想起什么,踟蹰又道:“……这话我本不该提,不过那容家姑娘是母亲的侄女,我还是想问问你与她可是……”
“如你所见。”虞墨戈从容应。
赵子颛惊讶。“你们果真有情?你可清楚她的身世,对她可是真意?”
虞墨戈笑了。“这才认了亲,您便护上她了?放心,早晚你我二人会亲上加亲的。”
赵子颛关心容嫣是不想母亲忧心而已。不过想想这个虞家三少爷,不论是行军打仗还是生活中从不按套路出牌,什么事是他做不出的。于是他含笑点了点头。
“即便如此还请兄长暂为我守秘。你也知我如今处境,不想给她招惹麻烦。还有,请您帮我个忙,眼下我被盯得紧,您可出侍卫几人护送容嫣出行……”
方才赏灯,在烟花绽放的那一刻,虞墨戈见到了思念的人,他本想奔过去却蓦然发现她身后鬼祟的几个黑影,跟踪利落纯熟绝非一般毛贼。容嫣不惹怨不招仇,只怕这人是他引来的。所以他不想她远行,可又不忍阻挠她的志向,只得出此策。
有姑姑在,昌平侯府派人护送名正言顺;私下里九羽也在暗处跟着,想必万无一失……
商议定了,二人拜别。虞墨戈没回英国公府,继续留在燕归坊听戏。
《浣纱记》听罢来了出《牡丹亭》,虞墨戈慵然地倚坐在圈椅上捻着半块玉佩,瞧着与情郎幽会的杜丽娘,他想到了容嫣。
她曾经也是活在礼教里,把自己的朝气、情思、还有yù_wàng统统压抑,直到她“重生”。犹如杜丽娘的还魂,和离便是容嫣的重生。她终于把她的热情释放出来,敢作敢为,不在乎世人眼光去追逐自己的理想……这不正是他重生的意义所在吗?
原来他重生不仅仅是为了仇恨,还有遇到她……
虞墨戈突然想感谢老天,始初他以为它只是寻了个特殊的存在作为他的伴侣,然眼下才知,她岂止是伴侣,而是神魂契合的良人。
这有多不易啊,他活了两世才遇到她……
“……秀才,可记得古书云,必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日前虽不是钻穴相窥,早由钻坟而入了,小姐今日又会起书来。
秀才,比前不同,前夕鬼也,今日人也。鬼可虚情,人须实礼……”
生旦对唱之音靡靡入耳,也窜进了虞墨戈的心底。曾经,他与容嫣数度幽期,乃人鬼虚情;可如今,他要娶她便如杜丽娘所言,须守实礼,三媒六聘名正言顺地把她迎进门。他不能委屈了她,他要她光明正大没有一丝阻碍地享受人生……
“……柳郎,今日方知有人间之乐也。”
戏台上饰杜丽娘的旦角身着嫁衣倚在柳生臂间唱出这一句时,圈椅上的人已经不在了。雅间里,九羽和曲水未曾离开,门外侍卫把守依旧。而此刻的虞墨戈已独自一人窜入了敬王府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