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不知道,她只是想试试,可她这么一问她到是有点肯定自己的答案了,这人她认识。
“你每次出门都有我在,见过谁,说了什么,我会不清楚吗?”
吴奚一口气泄出,颓靡不堪。如是,容嫣是真的知道答案了——
“是秦家小少爷吧。”
“是。”
“东西是他送的?”
“是。”
“还有你手里的字,是他写的?”
好似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了,吴奚漠然把手里的字条递给了表嫂。容嫣展开,果不其然——
“画堂流水空相翳,一穗香摇曳。教人无处寄相思,落花芳草过前期,没人知。”
毕竟养了秦翊五年,她认得他的字,是他没错。
容嫣默默收起纸条,还不待她继续问,吴奚眼泪簌簌落了下来。啜泣解释道来……
那日在缘品居相遇,二人便对彼此留意了。不过吴奚常在深闺,并不清楚这种悸动的含义,只当是偶然。直到在翰墨轩,秦翊误撞进了她所在的雅间时,她才正真直面这种微妙又让人着迷的感觉。她见到他紧张,可她却发现自己喜欢这种紧张。
二人匆匆过礼便分开了,除了雅间里的月橘没人瞧见,连月橘也未察出异常。
从那以后,她心里便像揣了只小兔子平静不下来,打着各种理由去翰墨轩,明知不可能却好似盼着再见他一眼。这便是少女的情窦初开,连希冀都是甜美的。
可人她没看到,却莫名地收到了翰墨轩小厮偷偷递给她的纸笺。
心里的企盼让她兴奋不已,紧张得手都抖了。不过果真没让她失望,是他给她的。由此,翰墨轩的小厮便成了沟通二人的“红娘”……
“秦翊怎么这般荒唐啊!”容嫣扶额,无奈叹了声。
“表嫂,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我也在意他。”吴奚为他解释道:“表嫂你帮帮我们吧。”
“我如何帮你们?这不是我能说得算的。”
“表嫂,您一定有办法的。我听表姐说过,当初她与昌平侯世子爷便是您戳撮合的,您也帮我一次吧,您若了了我心愿,我这辈子都记着您的好。”说着,吴奚眼泪再次落下来了。
容嫣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给她抹着泪,解释道:“你和争暖不一样,我是她三嫂,长嫂为母我有理由为她做主,可你毕竟是吴家小姐。况且你觉得你们真的合适吗?”
“为何不合适?我不过大他一岁而已,而且我们都到了能够婚娶的年纪,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他是庶出,你知道你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我知道,我不在乎。”
“那你父母呢,他们会不在乎吗?”
吴奚一时梗住,母亲心心念念的是叶家二少爷,怎么可能同意。可就是如此,她才需要人帮啊。“表嫂,我知道你以前疼秦少爷,就算是为了他帮帮我们吧。”
这话一出,容嫣脸凝了下来,她深吸了口气,垂目半晌平静道:“对,我疼他。秦翊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对容炀怕也不及对他用的心多,我是盼着他好,也盼着他能娶如你这般温婉娴淑的妻子。说句掏心窝的话,如果我还是她嫂嫂,即便明知是高攀我也要为他争取。可如今我不是了,相反我是你的表嫂,我要站在你的角度和虞家的角度去对待这件事,我不能帮他。”
吴奚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表嫂夹在中间何尝不为难呢。但她实在没办法了。
见她难以抉择,哀然不已,容嫣长出了口气,淡然道:“虽然知道你爱慕的是秦翊,可我今儿与你进来不是为了说他,是为了寄临。他是我亲人,我不想他伤心,难得见他中意一个姑娘,我想问问,你真的对他一丝念头都没有?”
吴奚沉默良久,终了还是摇了头。
容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至于她与秦翊的事,毕竟是跟着自己才发生的,她会替她与姑母渗透,至于接下来的事,她再无能为力了……
吴奚被徐氏接到东院去。虞瑶得知真相后直叹自己教女无方,宠坏女儿了,更怨那个秦翊!不自量力,做出如此卑劣之事。
容嫣不愿听她诋毁秦翊,不过碍于她为母之心,为了虞家安宁她什么都没说。
虞瑶自然还是不想放弃寄临,请求容嫣不要把这事告诉叶家,容嫣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应,只得婉言安慰姑母不要想太多,更不要责怪吴奚,少女青春萌动,人之常情。
回去的路上,宁氏全程沉默,若有所思。
容嫣理解,再豁达的婆婆在面对儿媳提及前夫家人时,心里定然不会舒服。所以这也是为何容嫣不能帮吴奚,更没为秦翊多言一句的原因……
这一晚她过得特别长,心事重重,焦躁不安。可偏偏地虞墨戈被事耽搁,入夜才回。
他连衣服都没换便先去稍间见妻子,屋里灯暗了,该是睡了。他挑起拔步床的纱帷却没见着人,一回头,妻子正窝在罗汉床上抱膝睡着了,只披了件外衣。
刚从外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