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再怎么知道错在自己,也还是郁郁寡欢了许久,要是没有胡菁常去陪他说说话,他估计死也就死了。
“皇上,我已经辜负了;母妃已故,顺母妃……我也注定不能再奉养她。”他说着,长长地吁出了一口郁气,“我还能尽尽心的,只有她了。”
苏吟哑住,她很想再劝,但久久想不到合适的劝语。最后只能先行回到殿中,想等天明之后把沈玄宗的话说给沈玄宁听一听。
她是不会帮沈玄宗劝他的。可沈玄宗的想法,还是让他清楚的好。他们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或许眼下一口一声“皇上”的沈玄宗已不拿他当兄长看,但沈玄宁一定还是记挂着这个弟弟的。
所以沈玄宗的这些想法,她知道了,就得告诉沈玄宁。至于他听完拿个什么主意,她一个字都不会插嘴。
于是沈玄宁在晨起更衣时听完了苏吟转述的话,苏吟说完就瞧了瞧他的神色,他阴晴不定地沉默了好久。
最后他说:“先不必管他,等下了朝,朕再问问他。”
“好。”苏吟点点头,帮他系玉佩,“奴婢一会儿让膳房备些吃的给他,免得跪坏了。”
沈玄宁颔首,穿戴妥当后凑合着用了几口早膳,就出了门,到前头的太和殿去上早朝。
他经过沈玄宗身边时也没停,苏吟站在殿门内,清楚地看到沈玄宗望过去,欲言而又止。
又过不多时,沈玄宗搁在衣摆上的手下意识地一攥。他硬撑了一撑,但下一瞬还是栽了下去。
周遭掀起一阵轻微的混乱,苏吟遥遥看到圣驾止了步,沈玄宁看过来。
她旋即吩咐宫人:“……快,快扶他进来,去侧殿歇着!请太医来!”
宫人们立刻七手八脚地去扶人,沈玄宁远远地点了点头,才又继续往太和殿去。
近来的早朝,时间总是很长。于是在下朝之前,顺贵太妃就听说了这边的变故,匆匆赶了过来。
在沈玄宗被圈禁后的这几年来,她鲜少提他,就好像自己从没养过这么个儿子。但此番她来时,眼睛都哭得肿了,见了苏吟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让我看看他……我来劝他,我来劝他!”
“贵太妃。”苏吟福了福身,将顺贵太妃请开了两步,道,“皇上特地从前头传了话过来,说先不让您见,怕您担心。这样……您不妨先去太后那儿坐坐,不论事情怎么样,皇上都会及时回给太后的。”
“让我看看他……”顺贵太妃又哭了出来,可苏吟总不能抗旨,只能向她保证道:“等皇上回来,奴婢会再跟皇上禀一声,说您想看他。当下您先放心吧,有太医在里头,奴婢也会照料着,绝不会让殿下出事的。”
好劝歹劝的,苏吟可算是把顺贵太妃劝了回去。在她再度走进侧殿时,沈玄宗已经醒了。
他看向她,她在床边停住脚,不知该说点什么。沈玄宗盯着她看了半晌,虚弱地开了口:“苏吟,我知道这宫里头,没几个人敢不听你的。”
苏吟垂下眼帘,没有否认。沈玄宗咬了咬牙,强撑着坐起了几分:“能不能……求你关照她一些?我、我没什么能给你的,只每月还有些例银……”
“你那点儿例银,还想收买苏吟?”
带着讥嘲的声音传进来,苏吟回过身一福,沈玄宗撑身就要下榻:“皇上……”
但沈玄宁比他快了一些,神情平淡地坐到了床边。
沈玄宗本就已筋疲力竭,被他这么一挡,实在没力气从他身边绕过去下床见礼,滞了一滞,颓然倒了回去。
他喘息着缓着劲儿,沈玄宁睇了他一会儿:“四弟。”
沈玄宗的呼吸声一停,错愕地看过去,“皇兄”两个字到了嘴边,却还是没能说出来。
沈玄宁无奈长叹:“我本来想等把胡家料理干净、把朝中大权再收一收,就放你出来。给你个爵位,让你当个闲散王爷。”说到这儿,他一声嗤笑,“真没想到你会为胡家的女儿求情。”
他说罢,顿了一顿:“现下我给你两个选择。”
沈玄宗登时满面紧张,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沈玄宁又道:“第一,你别管胡菁的事,等朕把朝中料理好,就照样放你出来,日后你还是崇王。但凡你不碰权力朝政,没人能动你的荣华富贵。”
沈玄宗一急:“皇上,胡菁……”
沈玄宁抬手制止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