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日陆芙生产时的凶险, 陆安珩顿时觉得自己的手脚冰凉,硬生生地在烈日炎炎之下打了个寒战。
姜德音的痛呼声还在不断地传出, 陆安珩简直是心急如焚, 连续转了几十圈后,陆安珩一撩袖袍,目光坚定地准备往产房内冲。
萧氏眼疾手快地扯住了自己这个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儿子, 忍不住皱眉道:“阿音正在生孩子呢, 你跑进去干嘛?添乱的吗?”
陆安珩急得直抓头, 又不好推开亲娘,只能按下性子, 对着萧氏解释道:“我去里头也不一定是添乱的啊,阿音见了我肯定高兴!”
“不行!”萧氏对此很是坚决, “有稳婆在里头就行了,你要是进了产房,对阿音和小汤圆都不好,会有血光之灾的!”
这都是些什么狗屁迷信?陆安珩烦躁之下直接在心里爆了粗口。虽然心里不信这一套,但是想着事情有关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陆安珩还是生生忍住了想要不顾一切地冲进产房的念头,转而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步履稳健地走到了产房的窗户旁,对着里头大喊:“阿音你别害怕,我在外头等着你,小汤圆那么乖,一定不会折腾你的!”
产房内的姜德音已经过了第一波阵痛,这会儿正躺在床上大喘气,听到陆安珩这话,姜德音挂满汗珠的苍白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个柔和的笑意。
略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姜德音的眼神定定地落在了窗前。看着窗纸上印出的那个熟悉的人影,姜德音狂跳不安的心跳也平稳了下来。即便身上的剧痛还未过去,姜德音的嘴角却下意识地勾出了一个幸福的笑意来。
怕陆安珩担心,姜德音挣扎着起身,强撑着提高了嗓音,对着外头的陆安珩喊道:“郎君你别担心,我一切都好。”
怎么可能不担心啊,陆安珩一脑门的汗,阿音这声音虚弱的,都不知道受了多大的罪了,竟然还在强撑!
这姑娘,怎么就那么惹人疼呢!
陆安珩连忙扬声冲着姜德音喊:“你先别说话,好好攒力气,再忍一忍,我们的小汤圆就要来了,想想能马上抱上香香软软的小汤圆,是不是觉得没那么疼了?”
或许是有了陆安珩这个话唠分散了注意力,姜德音顺着他的话想了想可爱的孩子,还真觉得身上的痛楚轻了几分。
一旁照料的两个稳婆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都挂上了笑意,这年头儿,小两口感情好到这份儿上的,真是少见。姜家这小娘子,可真是好福气!
两个稳婆都是经验丰富的专家,见姜德音的第一回 阵痛已过,连忙一人搀了她的一只胳膊,将她扶起来略微走动些许,又端了早就备好的热粥和汤,哄着姜德音吃了点,好积攒下力气来生孩子。
姜德音按照稳婆的吩咐,强行逼着自己喝下了一碗粥和小半碗汤。虽然喝得艰难,但是这两样东西一落肚,姜德音顿时觉得原本剧痛的腹部生出了一丝暖意,整个人的精神头也比方才好了些许。
然而还没舒服多久,下一波阵痛又突然来袭,姜德音的脸色顿时又惨白了起来,在稳婆的搀扶下躺回了床上,不断地发出闷哼声。
陆安珩在外头只有干着急的份,人一着急又容易胡思乱想,陆安珩都忍不住想到万一姜德音也难产了要怎么办?
这么一想,陆安珩顿时就觉得自己有些腿软,冷汗出得更欢了。
为了以防万一,陆安珩连忙奔到外头,拖过陆昌兴的小厮长风,对着他急声吩咐道:“快去姑爷府上把他叫来,注意,一定要让他带上所有剖腹产的工具来!”
艾玛这话说的,莫非少夫人难产了?长风顿时腿也软了,连声回答都没有,拔腿就往孙府狂奔而去。
萧氏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口中不住地念佛,实在没忍住,焦急地看着陆安珩,问道:“你让长风去请你姐夫作甚?莫非阿音真的难产了?”
陆安珩擦了擦脸上的汗,摇头道:“不是,阿娘你别担心,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嘛。阿音一定会顺顺利利地生下小汤圆的!”
萧氏吐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埋怨道:“你这孩子做事怎么就这么不稳重呢?刚才也不跟长风说清楚,等会儿你姐夫指不定多着急呢?”
是哦,忘记这茬,又干蠢事坑人了!陆安珩干咳几声,摸了摸鼻子道:“我这不是太着急了吗?等姐夫过来就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了。”
萧氏无奈地看了陆安珩一眼,简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是好。
等到被陆安珩坑了一把的孙辛夷气喘吁吁地领着三个女弟子奔到陆府来后,气氛那叫一个尴尬,双方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片刻,孙辛夷喘着粗气问道:“弟媳妇的情况怎么样了?”
陆安珩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伸手往产房指了指,轻声道:“稳婆在里头照料着,现在还没生。”
看样子情况还没严重到难产的程度啊!孙辛夷没好气地瞪了陆安珩一眼,喘匀气后,不由埋怨道:“你好歹也把话传清楚了啊,刚刚听到长风的消息,我差点没急死!你阿姐也得了信,要不是我拦着,她都要马上抱着孩子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