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时候,刘尚昂的神经已经变得很敏感,随便一句不合适的话都可能撩动他那根原本就快崩断了的神经。而梁厚载最近几天也变得有些不太正常,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可过去他分析问题通常十分中肯,现在却喜欢将所有事情往坏处想,还喜欢唱哀调。
一直被黑暗包围着,人都会变得异常脆弱,但我想,既然当年那些无端陷入黑暗中的人都可以在这里繁衍后代,我们只是在这地方待了短短几天,肯定能熬得住。
也许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我才能一直保持理智吧。
之后我们就顺着河道继续前行,行走中,我不得不经常提醒刘尚昂计算脚步,因为我发现他的眼神经常会变得游离,一看就是在走神,而刘尚昂也确实会偶尔忘记计算步数。
梁厚载在行走的过程中经常叹气,眼神中也一直透烦躁。
我需要不断想办法安抚他们两个,同时还时常要在地图上标注我们所在的位置。
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八卦图所在的区域,随着地势的不断升高,火光已经能照亮这个黑暗空间的顶部,河脉中的水显变得越来越清澈,但水里的鱼却越来越少了,有时候,我们走很长一段路才能看到三四条鱼。
食物供给丰沛的时候,我们常常是累了、饿了才停下来吃饭,可现在,我们只要发现鱼群就会停下来吃饭,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估计再走一段路,水里就彻底没有鱼了。而刘尚昂准备的那些鱼干,也未必足够支撑我们找到泉眼。
我们就这么不断地走着,我偶尔会讲几个故事来缓和一下刘尚昂和梁厚载的神经,可在大部分时候,我们之间完全没有任何交流。在黑暗中行进,只能听到对方的脚步声,以及火把燃烧时偶尔产生的轻微噼啪声。
多吉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休息过了,它和我一样,也在照顾着我这两个快要崩溃的同伴,为了保证他们的睡眠,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多吉一直充当着守夜人的角色。
长途跋涉加上几天不合眼,多吉终于不堪重负,在行走的途中一头栽倒在地上。
当时我正在地图上标注我们的位置,就听到身后传来“嘭”的一声闷响,转过头去看,就看见多吉倒在了地上,它耷拉着舌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同时用一种异常虚弱的眼神看着我。
看到多吉这个样子,我就有种说不出的心痛,我知道它这是累坏了,于是赶紧让刘尚昂拿了一些鱼干喂多吉吃下去,等多吉吃饱之后,我就让大家停下来,给多吉提供足够的休息时间。
在这件事上,刘尚昂和梁厚载都非常配合,没有抱怨,也没有不耐烦的眼神,大家围在多吉身边,给它梳理一下毛发或者揉揉它的脖子,让它有些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
多吉刚睡着,刘尚昂就慢慢凑到我跟前,小声对我说:“道哥,上面有动静。”
说话间,他还伸出手指,指了指河道上方。
我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同时侧耳倾听,却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于是就问他:“什么动静?”
刘尚昂:“就是‘魔鬼鱼’出现的时候才有的那种嗡嗡声,它们离咱们不算远,但声音不大,不知道它们想干什么。道哥,我估计,可能是多吉倒地的时候引发了地面震颤,才把它们引过来的。”
在刘尚昂的话中,反复说着“它们”,那就说明,河道上方的“魔鬼鱼”不止一只。
这时梁厚载说:“扔支火把过去,看看它们的数量。”
刘尚昂也没废话,立刻从背包里拿出湿木棍和油布,做成火把点燃,他的动作又快又轻,几乎没有引起丝毫的震动。
等火把上的火势烧旺了,刘尚昂才将这支新做的火把扔了出去。
火把在空中逛了两个大圈,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我先是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快速从火光中闪过,钻进了黑暗中,然后才留意到,在离我们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已经聚集了大量“魔鬼鱼”。
我不担心这些“魔鬼鱼”,我自信用罡步就能镇住它们,我担心的是那个瘦小的身影,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四号区里的甲尸。
火把落在其中一只“魔鬼鱼”的身上,它立刻抖动着身子将火把抖了下来,由于它的举动引发了地面的震荡,我就看到地上那些黑影子快速骚动了一下,但接着又恢复了平静。
梁厚载小声对我说:“看样子,它们也能认出自己的同类。”
我点了点头,转而问刘尚昂:“在它们后面……那是一面墙吗?”
刘尚昂瞪着眼睛,朝火光的末端望了望,而后冲我点头:“是面土墙,墙面上还有明显的碎石。这面墙挡在了河道的正上方,只留了一个和河道一样宽的口,咱们已经没法继续走下去了。”
我立即问刘尚昂:“出水口的高度有多高。”
刘尚昂:“半米左右吧。”
听他这么说着,我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不禁露出了笑容。我看了梁厚载一眼,他也是一脸激动的表情。
如今,泉眼就在眼前了!
像这样的地河,靠近源头的地方肯定是一条隧道。这种隧道是在几百万年的岁月中被大水冲刷而成,它不像泉眼那样单单只是一个出水的小孔,靠近河道源头的这条隧道,宽度应该比河道稍微宽一些,而根据几年来下墓的经验来看,像这样的隧道,其高度通常是大于宽度的。
可刘尚昂却说,出水口的高度只有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