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风平浪静,风和日丽。碧莲的心本应静如止水,不料却潮水般汹涌翻滚着。
不知是车上的乘客多还是拥挤的令人眩晕,碧莲没想到,自己下班后,到会计室交帐时,竟然接二连三的交不掉差。连自己都没想到,收了一张又一张的假币,可算是笨到家了。
平时开朗活泼的她,如一只快乐的小鸟,跟着哪辆车,总是与司机师傅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而这天却反常的沉默。
恰巧是跟张宝的车,按理说,俩人应该很熟识了,因为一回生,二回熟,张宝不论怎么样也和碧莲打过几交交道了。而碧莲却冷冷的坐在那里,哑口无言。
张宝竟意外吃惊地说,“叶碧莲!叶子是碧绿的莲,叶大小姐怎么了?谁惹你了,这一路上也没有听见你跟哪个坐车的吵架啊?”
见碧莲没吱声。
张宝又接着嗒呛说,“怎么不说话呗,我都连连喊了三声了,再不开口说话,本班车就停在这不跑了,看这一趟单边你如何交帐,月底上了黑名单可与我无关啊!”
碧莲一听,还颇有几分道理,自己上了黑名单,或许不假,可不能因为自己自私的私心主义,而影响公众情绪啊,那张宝这趟也没有工资啊,岂能连累了人家?
想着,碧莲便从口袋里掏出来几张貌似闪眼的人民币。
见碧莲木讷着脑袋,一脸的霉气样儿,便说,“拿过来,我看看,咋一看,你拿的怎么像冒牌货啊,来我鉴定鉴定。”
碧莲顺势递给他。张宝随机干脆地说,“这还用看吗?一摸就是假的,你哪来这么多假钞?”
“还用问吗?都是自己收的!
“什么?都是你自己收的?”张宝惊讶地说,“你真有本事儿,收一张还不够吗?吃一堑长一智,你收了这么些张,也该长长见识了。”
碧莲好奇而又貌似幼稚地说,“怎么长见识啊?那假钱长的又不一样儿?”
张宝忙诙谐地说,“假钱长的不一个样儿,可真钱长的一个样儿。真的假的,不论是手感还是质感,都不一样啊?你瞧你,五元的、十元的、五十的、二十的,甚至俩元的,都让你给收藏了,你真的是有本事儿到家了,成了大侠了!”
碧莲忙不好意思地说,“张宝哥,你就别取笑我了。人家告诉你,是想让你安慰的,没想到你连讽带刺的打击我。你再说,今天晚上,我去倒票去,全部花完。”
张宝斜眼冷笑地说,“你要是有那倒票的本事儿,也就能认识真钱假钱了。”说着,又不容思考弱如命令似的挥一下手,“过来,我教你,还乘务员呢?乘务员的另一个名字,不是售票员吗?票都售不好,还怎么为乘客服务啊?”
碧莲不知是被训的不好意思,还是眼前这个人的无礼傲慢不逊,另她不知所措,总之羞红着脸,坐那一动不动。
张宝又强横而又霸道的说,“过来不过来?再不过来,我就举报了,稽查人员,知道乘务员私藏假币,要违纪处分的!”
碧莲一听,“处分”两字,惊了!
不知是张宝霸气的语气,还是将计就计的,总之,碧莲是乖乖地一个缓身站起,超认真的看着张宝,待听讲解。
怎样折叠,如何从褶皱上辩认,怎样从颜色上辩认,怎么从角度上以及线条上辩认。
碧莲惊讶地说,没想到,有这么多学问啊?!
真是隔行如隔山,自己真是笨到家了。还别指望,技能大赛得奖了,连个人人竭晓的人民币都辨识不了,真是惭愧。
看着碧莲不经意间滚落在脸颊上的委屈泪水,张宝就自然而然的伸手而去,用并不光滑的手指指腹抚去了碧莲脸颊上的两行清泪。
由于碧莲低落而又自卑自责的表情,或许是着实影响轻松地氛围。随后,张宝又一个小动作,不经意的伸出自己的一个无名指,朝碧莲的脸蛋儿弹了弹。
“别难过了,拿来,哥给你回收,以假换真,怎么样?”
碧莲倔强地说,“那我不是占便宜吗?我可没有爱赚小便宜的习惯。”
张宝忙信誓旦旦地说,“你以为,我真给你以假换真啊?只是占时收藏保管,万一稽查的来了,搜住你口袋里或包里藏有假钞,我看你怎样交差儿。这段时间,乘务员有贪票漏票的,从你身上又搜出来个倒票的,那才叫鲜儿,不上新闻才怪!”
碧莲一听,万一果真如张宝哥说的,自己可真丢大人了,与是,恭敬不如从命,乖乖受降交出了假币,让张宝代为保管。
一个站台又一个站台,一趟又一趟,一个单边又一个单边,钟表嘀嘀哒哒的很快到了下班的时间。
忙去交帐。
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碧莲满轻松地对自己说,没想到今天这么顺利。
由于张宝口袋里装着碧莲的假钞,所以,下班后,碧莲主动联系张宝,索要回自己的假币。
“张宝哥,我的东西呢?给我!”
张宝装作满脸疑问不知情的说,“什么东西?有话直说。”
“张宝哥,你快给我啊,我要留着纪念呢?你放心,我不会去倒票,更不会去做犯法的事儿。”
见碧莲就说到这份儿上了,张宝简单明了的说,“等会儿!”
碧莲站在一旁旁傻傻地呆呆地愣愣地看着表,一秒一秒地划过。眼看天一点点由黄转昏,泛起一圈圈一抹抹的黑儿。
碧莲急不而耐地说,“张宝哥,可不可以快点,要不然,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