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那是在黑暗中夜行了很久的人,忽然见到一丝亮光时的渴望,是一种有求于人时的怯意,她流露出的无助令他痛心。
把车开到一家相熟的餐厅,邢栎阳带着顾忆湄穿过大堂,这里虽然客人很多,但是不管他什么时候来,都能有包间。
菜式清淡可口,顾忆湄却无心品尝。邢栎阳看出来她心不在焉,劝道:“你吃一点,我说你听。”顾忆湄这才拿起筷子。
“你父亲的案子是今年的大案,据我所知,法院和检察院早在两个多月前就成立了专案组,一直暗中调查,事前没有透露一点风声,警方掌握了大量证据,所以在一天之内逮捕了你父亲和舅舅,因为涉案金额巨大,法院在当天就批准立案。”
邢栎阳说到这里,停了一停,顾忆湄哽咽着点点头。
“内~幕交易是证监会明令禁止的行为,你父亲这回不仅涉嫌伪造交易合同诈骗股东,还可能被指控操纵股价,数罪并罚,情况很不乐观。”
邢栎阳一边说一边观察顾忆湄的表情,看到她神情愁苦,便停下话题,等等她。
“最坏的情况是什么,会判多少年?”
“那要看法庭能采信的证据有多少,检方提出的证据和书面资料,庭辩的时候律师会提出抗辩,你父亲这个案子,就算你们退赔一部分款项,量刑也不会轻,少则十五到二十年,最坏就是无期。”
一听到无期两个字,顾忆湄的眼泪瞬间溃败,伏在桌上哭泣不止,不一会儿,把刚吃下去的饭稀里哗啦全吐出来。
邢栎阳赶紧拿来垃圾桶,走到顾忆湄身边扶着她,她一直呕吐,到最后,胆汁都要吐出来,控制不住地干呕。
这些天来,心情影响健康,她常常吃一点就吐。
狼狈至极,顾忆湄脸上又是眼泪又是秽物,无法说话,邢栎阳叫来服务生把现场清理干净,又带顾忆湄去洗手间洗脸。
拿纸巾替顾忆湄擦干净脸上的水,邢栎阳带着她离开。
“对不起。”顾忆湄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
“我送你回家,镇定一点,不要让顾太太担忧。”
从头到尾,邢栎阳没有流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令顾忆湄心中动容不已。车开到顾家附近,邢栎阳停下车,让顾忆湄等等,他下车去买点东西。
若在平时,顾忆湄或许会好奇地摇下车窗看看他去买什么,可这时候,她没有一点心情去关心琐事。
很快,邢栎阳提着一个袋子上车来,交给顾忆湄。
“这是小米粥,养胃益气,你这些天大概饮食不规律,胃肠功能紊乱,所以吃点就会吐,把这个喝下去。”
像是怕她戳不动那层薄薄的包装纸,邢栎阳连吸管都插好了,顾忆湄讶异地看着他,却见他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前方,把车开出去之后,又是一声不响。
小米粥带着点甜味,顾忆湄咬着吸管喝了几口,大概因为是流质,胃里尚能接受,喝了大半杯也没有想呕吐的恶心感。
顾家花园门外,顾忆湄向邢栎阳再三道谢后下车而去。邢栎阳在车里目送她背影,等她进了院子才放心。
副驾驶座位前有东西一闪一闪,邢栎阳捡起来看看,原来是一条女孩子戴在脚上的白金脚链,不用想,这条脚链属于顾忆湄,那天在傅冬平朋友的游艇上,他就曾隐约看到她脚上挂着个链子。
把脚链放进口袋,邢栎阳开车离去。
一雨成秋,顾忆湄穿过花园,雨后的冷风令她瑟瑟发抖,以前顾家别墅到了晚上灯火通明,就连花园里也亮着灯,这些天为了省电,室外的灯早就拉了电线。
穿过幽暗的走廊,顾忆湄走进客厅,赫然发现家里除了她母亲顾太太,还有一位客人。谢宗麒看到顾忆湄进屋,立刻站起来,眼神中充满同情和怜爱。
“眉豆,来陪我们坐坐,宗麒特意来看我们。”谢宗麒的意外到访,让一直愁云不展的顾太太心情好了一些。
顾忆湄哪有心情和他们交谈,此时她只想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大哭一场。
“妈,我累了。”顾忆湄看也不看谢宗麒。当初他离她而去时,何等决绝,发誓这辈子不再踏入顾家半步,顾家一败落,他就食言了。
看着顾忆湄疲倦地上楼梯,谢宗麒用眼神征得顾太太同意后,尾随在顾忆湄身后。顾忆湄进房间后径直躺在床上,他就在床边坐下。
“我不是来看顾家笑话,眉豆,我是不放心你。”谢宗麒在顾忆湄身后说。
“有何分别,以阁下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大可以嘲笑顾家败落。”顾忆湄有意用一种尖酸的语气说他。
谢宗麒倒抽一口冷气,辩解道:“你为什么总是误会我,当初我离开的时候,并不是因为我恨顾家,而是想靠自己的双手去闯天下。”
顾忆湄把枕头拉起来捂住耳朵,苦涩地哽咽着,“该说的话,你那时已经和我爸爸说了,不必再重申一遍。”
“眉豆,你何时变得这样偏激?”谢宗麒既愤懑又不甘心。顾忆湄默然不语,家里出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