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不急不慢地呷了口茶:“殿下且等等,那孩子性子倔,我已是命她去了花萼相辉榭,到时候你再去找她,你们年轻人闲话一二,总是好的。”
大皇子面露狂喜之色,躬身道:“多谢姨母。“
……
郁喜正在自己的院子里梳妆打扮,她给头上挂了只累丝红宝凤钗,垂下的明珠叮咚作响,脖子上还带了珍珠攒花的项链,颗颗明净滚圆,穿了一身百蝶图的大红色褙子,誓要压华鑫一头。
她打扮停当后,匆匆地往悠菲阁那里赶,路上正撞见了冯家的。那低垂着头,冯家的双手紧握,一副紧张样子,还不时左顾右盼一番,模样着实惹人生疑。
郁喜看了几眼便觉得不对,高声道:“你给我站住!”
没想到那冯家的不但没停下,反而装作没看见,越走越快,郁喜大怒,指使几个丫鬟婆子道:“你们还不把她给我拦住!”
几人反应过来,一拥而上,拧胳膊的拧胳膊,往前拽的往前拽,把她压到了郁喜的面前。郁喜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狐疑道:“你刚才跑什么?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难不成偷了我母亲的东西?”
冯家的连连叫屈道:“我哪敢?!实是有事要办,没听见小姐叫我!”
郁喜竖着眉毛道:“有什么事这般重要,你且说来听听,若是不重要,我就揭了你的皮!”
冯家的故作迟疑,还是道:“是夫人吩咐的,要让大小姐去花萼相辉榭帮着布置。”
郁喜咬牙恨道:“母亲居然叫她不叫我?”她一想,又摇头道:“不对,便是如此,你一副紧张样子做什么?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冯家的一副瑟缩样子,吞吞吐吐地道:“听说,听说是夫人打算让大皇子也提早过去,让两人见上一见,却又怕别人闲话,所以这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来。”
郁喜双眼一黑,指尖冰凉,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母亲居然帮她都不帮我?!难道我就比她差了这么多?!”她身子晃了晃,扶着身边丫鬟的手才勉强站,用力握紧双拳,心里生出一股狠意来。
她压低声音对冯家的道:“从现在起,你只当已经去请过郁陶了,只用回去复命便可,别的不要多管。”
冯家的惊道:“小姐!”
郁喜看了她一眼,还是觉得不放心,对着身边两个高壮的媳妇子道:“你们看住她,别让她跑了。”她一转头,对着身边的大丫鬟道:“咱们走,去花萼相辉榭。”她咬着牙发狠道:“我就是拼了命,也定要拼出个前程来。”说着就扶了扶髻,和大丫鬟转身去了。
那冯家的低着头,身子瑟瑟发抖,谁都没看到她嘴边却含着一丝笑容,真是对不住了夫人,各为其主,我帮着小公爷办事,二小姐若是不出事,出事的就是我一家老小了,反正二小姐也挺乐意的,不是吗?就当是全了她一番心愿了。
……
华鑫和谢怀源坐在一棵高大的梧桐上,借着苍翠的叶子遮掩着自己的身形,若是有人眺望,很难发觉树上还藏着两个人,但树上的人却尽可以向远处眺望。
华鑫手搭凉棚,举目远眺着花萼相辉榭,一边有些后怕地自嘲道:“我还想着已经把谢夫人想得够阴险了,没想到她还是能更加毒辣,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谢怀源微嘲道:“她一向是了得的。”
华鑫想了想,又问道:“你这般虽是算计了郁喜,可你和她到底是兄妹,她名声毁了,会不会牵连到你?”
谢怀源道:“她自己坐下丑事,与我何干?倒是你…”他微微皱着眉,看着华鑫。
华鑫无所谓道:“反正坏的是郁陶的名声,我倒是不觉着什么。”她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女子的名声再好,也不过是为了以后嫁个好人家,我不是还有你吗,想来是不用愁这个的。”
谢怀源隐约露出一丝笑意,慢慢道:“万一你被人笑话了呢?”
华鑫无所谓道:“笑话就笑话呗,我被人笑话的时候还少吗?”她叹气道:“说起来,这次谢府的名声怕是就…”
谢怀源淡淡道:“等到郁喜和姬奉圣成了好事,这事自然也就改过去了。且谢家在镐京只是客居,总有一日要回到封地去的,那时候还担心怕什么名声吗?”
华鑫往他身边靠了靠:“你考虑得倒真是长远,”又不怀好意地笑道:“郁喜这回可真是得偿所愿了。”她想了想,问道:“说起来,你不去迎客,老国公居然没说你?”
谢怀源道:“我只说有些公事要处理,可能要晚些回来。”
华鑫笑赞道:“这是个好法子,赶明我也试试。”
谢怀源目力颇好,看着矗立在水边的花萼相辉,慢慢道:“咱们走吧,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
碧姨站在曹氏身边,扶着她的手向着正堂走去,一路上她都皱着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