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高兴些才是。”
章慎之转过头来瞧他:“可你见了我,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你自己不高兴,反而要求我高兴。我确实应该高兴,拿了你,我就能回去复命了。”
傅抱青一叉腰,哼唧两声:“别以为我不知道督军的任期,最少也得一年,你又不是游动兵,依你的性子,你得把事做好做全,你才不会为了逮我回去就立刻撂下这羡城的担子。”
章慎之冷冷开口:“我不回去,但我可以派人送你回去。”
傅抱青肩膀一抖,气势立马塌下来,搓搓手求人:“慎之,我的好兄弟,我世上最好的朋友,求求你,不要送我回去。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绝对唯命是从。”
恰逢侍者送酒来,章慎之开了酒瓶,为傅抱青倒一杯酒:“送你回去,你还是会逃出来,除非打断你的两条腿,否则你绝不甘心待在南京。我不想满世界找人,所以不会强迫你,等你自己愿意回去,我再送你回去。”
傅抱青哇地一声,拍拍章慎之的肩,“我太感动了,慎之,你真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章慎之拍落他的手,“差不多就行了,别跟我腻歪,我不是你信里的小情人。”
傅抱青开心地灌一杯酒,放下酒杯,双手撑着下巴,喜乐乐地说:“她不是我的小情人,她是我的命。”
章慎之扯了扯薄唇笑道:“都已经进展到这种程度,抱青,看来你是想要结婚了。”
傅抱青赶忙道:“她要肯嫁我,我下辈子下下辈子当牛做马都行,只要能换这一世福报,与她恩爱百年。”他说着话,自己捂住脸颊两边,不知道肖想了些什么,耳朵全红透。
章慎之问:“说吧,是谁,我替你求亲。”
傅抱青挤过去,拉着章慎之的手,“慎之,你真好,自我认识你那天起,我就知道,你章慎之,是我傅抱青的知己。”他先要说一番肉麻的话,好显得自己在说她名字的时候,不那么奇怪:“不瞒你说,我的心上人,是白玉萝,城西章家的少奶奶。”
章慎之僵住,“你说什么?”
傅抱青以为他没听清楚,加重声音:“白玉萝,我爱的女子名叫白玉萝!你听,就连名字,都比旁人美出许多,待你见了她……”
傅抱青后面说什么,章慎之根本不知道,他坐在那,浑身血液冻住,不是置身敌营时的绝望,而是猝不及防的震惊。
傅抱青信里的内容,忽然变得清晰起来,从他的脑海一闪而过。他重新将信里的内容抠下来,代入白玉萝的身影,呼吸逐渐滞住。
到最后,屏息数十秒,又想起抱青信上标注的地址,好像和她那晚去的小洋房,同属一栋。
傅抱青说得兴奋欢喜,忽地听见章慎之问:“抱青,你们一起过夜了吗?”
傅抱青抿抿嘴,“哎呀慎之,你怎么问这个!”他做贼心虚地看了看周围,见四下无人,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笑道:“算是,也不算是。那晚她枕着我的手睡觉,和我聊了许久。”
章慎之另一只掩在灯光阴影下的手紧握拳头。
她的事,他早已无权过问,他没有资格在这件事上生气。谁要喜欢她,她又喜欢谁,都是她的事,他管不了也管不着。
白玉萝的章慎之早已在六年前死掉。他做了决定,发了誓,就要将自己的自私自利进行到底。
寻常人有的七情六欲对于他而言,是束缚。是早就摆脱的包袱,他不该重新拾起。
可是——
“抱青,她喜欢你吗?”
出于面子问题,傅抱青下意识点了点头,可他随即又觉得不妥。慎之不是外人,更何况,他给他写了信,不就是想让慎之帮忙的吗?
傅抱青诚实回答:“她喜欢我,不是爱人之间的那种喜欢。但是没关系,这已经足够了。”
章慎之倒一杯酒,一饮而尽。
傅抱青继续说话,说他和白玉萝之间的过往,眉飞色舞,最后说到那一晚的旖旎,他语气一转,闷头闷脑地将白玉萝那夜说的话,全都说给了章慎之听。
“慎之,你说她是不是忘不了她的那个死鬼丈夫?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吗?”
章慎之又倒一杯酒,喝到一半,放下杯,抬眸看向傅抱青。
傅抱青龇牙咧嘴冲他晃起大白牙。
章慎之盯了好一会,最后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举起剩下的半杯喝尽。
他没回答他的问题,站起来,拿了外套,穿上大衣,指了指门口:“抱青,我送你回去。”
傅抱青遗憾地往桌上看了看,“还没吃饭呢。”
章慎之已经往外走,“你自己回去吃。”
结账的时候,傅抱青拿的银元,饭虽没吃,但该抢的账单,还是要付掉。他就等着这时候向人炫耀:“我替她挣的钱。”
章慎之习惯性地夸他一句:“那你挺厉害。”
傅抱青心满意足:“那当然,在她身边,我必须变得厉害。”
夜风潇潇,两人坐在车里,傅抱青叽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