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为自己辩白完,马上指着嵇希宗沉稳严峻的脸:“我看不解风情的是你吧。满脸禁欲细胞。”
“好吧。”嵇希宗对着苹如抿唇浅笑, 眼梢儿不留痕迹地留意着万宜坊门口。
“我回去了,你路上注意安全。”苹如挥手告别。
与此同时,郑家门口一个人正焦急地敲着门。
“小姐,我找你父亲, 急事,麻烦让我进去。”许烟生像是一只趁机逃离牢笼的囚鸟,生怕被主人抓回去, 惊慌失措到身子瑟瑟发抖如筛糠,时不时回头往后看,哀求又着急的声音与眼神迫使天如看了一眼下楼的郑钺:“爸爸,有人找你。”
郑钺听到男人粗重而急促的喘息声, 知道事情不简单,大步走到门口,叫女儿给客人倒热水,放了许烟生进来,关上门的一瞬,他看到了追过来的三五人。
那些人手里有枪。
郑钺从容转身,踱步到许烟生对面的沙发坐下。
绝境逢生,许烟生兴奋地接过郑钺递给他的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天如又倒了一杯递给郑钺,郑钺还是把水杯推到了许烟生面前。
郑钺不问许烟生,等着他自报家门。
“郑检察官,我知道您是早期革命党,是为国民政府做事的。但我也知道郑检察官是个清明人,对待两党有自己的看法,对共*党持友好态度。我们这边有不少人受过您的恩惠。”
郑钺好整以暇地看着许烟生,轻轻笑了。
许烟生没有迟疑:“不瞒您说,我是共*党。一个暴露了身份的共*党。我今天在逃避党务调查处特务的围剿时,开枪打死了人。他们人多,我好不容易逃到了万宜坊。首先想到的就是受百姓爱戴的您……”
砰砰砰,门突然响了。
许烟生的讲述戛然而止,一时屋内落针可闻,众人神经绷紧,齐齐望着门。
天如起身准备去开门,周嫂忙阻止:“二小姐别去了,我去吧。”
“谁呀?”周嫂在开门前问了一句。
“是我,苹如。”
苹如一出口,周嫂就舒展容颜,眉开眼笑,眼角的鱼尾纹比那百褶裙的褶子还多。
她开了门,迎了自家小姐进来。
“有客人啊。”苹如一见地上多了一双男人的鞋子,就知道来了人。
家里比外头暖和多了,苹如把风衣脱下来挂在门旁的挂钩上,笑颜如画,跟郑钺和许烟生打招呼:“父亲好,这位哥哥好。”
许烟生回笑,眼见苹如上了楼,才舒了口气。他不安地望向门口,继续道:“虽然此时我是安全的,可我并不能保证围剿我的人没有看到我进了这里。出了您的家门,我依然不能避免喋血的命运。所以,我想请您帮个忙。”
郑钺问:“怎么个帮法?”
许烟生端起水杯,又饮尽了,抬头:“郑检察官,我知道你是个清官,人缘好,对老百姓很是照顾,在上海租界握有生杀大权,只要你肯出手,没有什么办不到的。我会自首,但求郑检察官放我一马。”
对许烟生来说,或许监狱确实要比别处安全。
郑钺向来慎重:“我出手,也不是随意就出手。单凭你的一面之词,我暂且还不能决定要不要出手。这样吧,等巡捕房立了案,我提取到案宗,了解清楚后再说。”
许烟生感激涕零:“谢谢郑检察官。”
“先别出去,过会儿要出去的话,我带你从地下车间出去。”
“最近几日,我不敢出去,烦请郑检察官收留几日。地下车间就好。”
以往只听苹如的脚步声,周嫂就能听出是苹如,今日却反常了。连同苹如刚进门时的氛围,都有些紧张,是以苹如在二楼小心翼翼地将许烟生和父亲的对话尽收耳中。
大抵又是一个向父亲寻求帮助的共*党。
苹如可不是第一次发现这样的事情了。
周末一早嵇希宗打电话给苹如,说要过来接她,她欣然应允,随他去了他家。
他抬起床板,在里面拿了一个纸箱出来,开了封,取出一台电台:“这是传递情报用的电台。不过,你不需要用这个,我们在一个班读书,有什么情报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不需要你拿出来给我看干嘛?”苹如从包里抽出纸巾揩了揩电台上的灰尘,无奈地看着嵇希宗。
“激发你对情报工作进一步的兴趣啊。”嵇希宗笑道,“不过看起来,好像并没有达到我预期的效果。”
苹如掀了掀眼皮:“你倒是说说我们需要做什么啊。”
嵇希宗答得很官方:“不外乎搜集、储存、整理、研究情报,如此种种。”
苹如还在捣鼓那台电台:“具体说说嘛。”
“情报工作最重要的就是搜集与研究。搜集情报的话,比如,哪个酒店哪个时间举行慈善拍卖会?哪位大佬哪个时间哪个地点开展什么活动?研究情报的话,就是综合多人的情报,判断情报是否属实,更有甚者推出对方的下一步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