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齐府回来的胡夫人,面带喜色,步伐轻快,正要迈进青竹院,就看见了不远处浑身狼狈的两人。
“啊——”她下意识尖叫一声,急匆匆的赶了去。
“谁让你们赖着沈家不走了,既你口中念着不稀罕,那就收拾东西离开,口里一套,背后又一套,本姑娘见的不少!”沈惠怒视着胡韶君,她就不信,她还赶不走这门亲事!
胡韶君气的不轻,直接伸手,不管不顾的向沈惠抓去。
沈惠忽然撕心力竭的吼了一声,脸上立即有血流了下来,花了一张脸。
沈容看的心中一惊,原先她去阻拦被推倒在地上,瞧见这一幕,立即站起身来:“快去请大夫!”
上一世亲近的两人,这一世成了仇人,胡韶君低眼看着自己指甲缝间的血迹,怔然后退,脑中蓦然清醒了。
胡夫人也慌了神,女人最重容貌,若是沈大姑娘因自己闺女破了相,她稳住心思,“快,快去请大夫。”
又一把拉过胡韶君,一副横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这个孽障,真是活活气死我不成。”
沈惠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沈府,胡夫人小心翼翼的过去:“大姑娘,都是君姐儿不好,伯母已经命人去请大夫了,你先到青竹院,要是耽搁了治疗,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你们要害我!你们要害我!”沈惠大喝一声,提起裙摆就往回跑。
沈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她跟着沈惠跑了,半道上,又折回了锦林院。
“姑娘,您说这事会怎么办。”冬梅快步跟在沈容后头,方才那一暮暮,她看的触目心惊。
“不好,赔了夫人又折兵。”沈容道。
“是胡姑娘?”想想也是,胡家这样对大姑娘,这门亲事是结不成了。
沈容抿唇摇摇头,一脚进了锦林院。
冬梅正要再问问,耳畔响起了分外着急的声音。
“三姑娘,您这是去哪了,夫人差人寻你,也没瞧见你,怎么衣裳还染上了土。”方嬷嬷立马弯身替沈容拍裙摆上的浮土,虚叹息:“这若是让夫人瞧见了,夫人又该乱想了。”她起身睨了眼冬梅:“没出什么事吧。”
冬梅慌乱几分,急的摇头:“没有没有。”
“嬷嬷,我先回去换身衣裳,免得娘亲担心。”她笑着吐了吐舌头,一溜烟的跑进了内院。
方嬷嬷回身看着越来越小的身影,又气又笑的摇摇头,却也感慨,三姑娘知道心疼夫人了。
进了东次间,桑枝出去打水,冬梅去西次间找衣裳,如意则在屋里伺候着。
“姑娘,贾戴在二老爷身边贴身伺候着,表兄要想见到贾戴,怕需要几日时间。”
“尽快吧,先让他去徐州。”沈平成的官府设在徐州,老夫人就是知道沈平成这几日忙,才先敲定下来,赵氏又是个软性子,等他回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如今沈家虽收了齐家的一半聘礼,但两家还未互换庚帖。
换了身衣裳,又净了脸面,她才去了外院。
赵氏听见响动,先走了出来,见果然是沈容过来,颦蹙的眉头舒展了开,“又去青竹院了,阿容,娘知道你与君姐儿处得好,这几日又常去青竹院同她玩闹,可胡家大爷是惠姐儿的未婚夫,你这样常去,免得被人猜忌。”
沈容顿然,她原以为娘亲在白马城被保护的太好,不懂这深宅内事,却不料娘亲都明白,甚至心思比她都细,只是娘亲不愿争,当初王氏进门,只要娘亲愿意,父亲怎么可能会对娘亲淡而远之。
她点头,红了眼眶。
赵氏紧紧的将沈容抱在了怀中,今日她去老夫人那求沈岚的婚事,却被老夫人百般挡了回去。
岚姐儿又与她说,“反正也是要嫁的,没准齐二少爷真的快痊愈了,我能嫁入齐府那样的人家,红了多少人的眼,母亲也不必再想办法了。”
“夫人,福华院差人过来,说要三姑娘过去一趟。”春林垂首道。
赵氏不禁低眼看沈容:“出什么事了。”
“没事,祖母不喜欢等人,我先过去,等夜里回来,再与娘细说。”沈容笑道,早料到老夫人会差人喊她。
她也不用再换衣裳,直接就跟着去了福华院。
方正的花厅内,胡夫人与杨氏都在,胡韶君与沈惠正跪在地上。
沈惠已经上了药,右半边脸上的划痕尤为明显。
“还不进来,站着外面作甚!”老夫人阴沉的拍着身侧的小几,眉目瞧着十分狰狞。
她背脊不禁卷过一股凉气,绷直身子给老夫人行了礼。
老夫人瞥了眼下头的沈惠,与她道:“方才你也在青竹院?惠姐儿与君姐儿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祖母,方才孙女是在青竹院,当时君姐姐出去了一小会儿,我就在院里待着,没一会,外头就有了动静,等我出去的时候,惠姐姐与君姐姐已经争吵开了,我上去拦,可力量轻薄,实在是拦不住。”她如实作答,将事情的始末与老夫人一一说开。
“那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沈容摇头,这会儿她最好是什么都不知道。
沈惠抽泣着,急忙开口:“祖母,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这样出去还怎么见人啊,祖母,我现在还没入门呢,若是入了门,还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呢……”她嘤嘤的哭着。
“老夫人,是她与身边的丫鬟说她不会嫁到胡家,还说……还说哥哥是个矮子,配不上她,说是我们胡家赖在沈府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