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顾及他和二舅妈越来越黑的脸色。
周周虽然在心底给小舅舅默默的竖起了大拇指,但其实她心底更喜欢像自家老妈那样,直截了当的赶人。
面对这样的人,自私、嗜钱如命到连一丝丝的亲情都没有了,她连一刻都不愿意多相处。
计算器嘀嘀叭叭的按了半天,算出来的数字足足有近百万,吓得二舅舅的脸色黑的像锅底一样,憋了老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是不是哪里算错了?”
“怎么?我和姣姣花咱们自己的钱赡养父母,从头到脚、吃的穿的用的,包括住院和用药,都用最好的,咱们心甘情愿,你有意见?当然,你是拥有提意见的权利的,前提是先把你的那一份拿出来,给你抹个零,就三十万吧。”
“做了多年的生意,果然是满身的铜臭味!”二舅舅说话一点都不客气,“二老都已经离开人世了,还算这些做什么?咱们应该算一算当下的!”
小舅舅根本不愿意理他:“旧账不清,谈什么当下的?”
“咱们家四兄弟姐妹,怎么就要我出三分之一了?我顶多只给二十万。”
“你也真敢说!老大死得早,他那份你还想让他儿子出?也行,就算你四分之一好了,老大那一份,我和姣姣心甘情愿给他垫了,至少他家那大孙子还知道隔三差五的来家里陪陪老人,喝喝茶吃吃饭。你好歹也是长辈,怎么着二十五万少不了,这抹零也抹得太狠了吧?”小舅舅端起桌上的酒,浅浅的眯了一口。
二舅舅刚想发飙,就被二舅妈拦住了:“赡养老人是应该的,这钱我们会出。不过,既然都把话说白了,你们是不是也应该算一算房子和存折上的钱?”
“你还要提这事儿?”小舅舅冷笑,把酒杯往桌上一丢,坐直了身子:“实话告诉你,房子和存折,你们一分都别想要。给你们两条路,要么拿出二十五万的份子钱,要么给我滚出去,我这辈子就当没你这个二哥!”
事已至此,周周只能暗自叹了口气。
好歹是外婆的大日子了,吵吵闹闹弄到这个份上,眼看着这段饭吃的越来越僵,二舅舅和小舅舅都快打起来了,二舅妈和周妈妈各帮一边、互不相让的,周周忽然就觉得很心累,心里忽然跳出了那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世界上呀,千算万算、千防万防,还是人心最难测!
同时,周周也很庆幸,自己能够有外婆外公的温暖包裹着,周妈妈、小舅舅和小舅妈这样明事理的长辈养育长大,最终没有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类人。
又吵吵闹闹的折腾了好一阵子,几个大人结结实实的大吵了一架,见实在闹不出什么钱来,二舅舅和二舅妈终于悻悻然的离开了。
忽然之间的安静,让周周有些无措,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倒是罗涛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爸,刚才二伯说的话,我全都录音了。如果他要告我们,应该会有用的吧?”
“你发到我手机上来,先存着以防万一吧。”小舅舅说话之间露出了难得的疲惫:“好了,都折腾了这么久,赶紧吃一些垫垫肚子吧,冷了总比饿着强。”
也不知是怎么的,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惹得大伙儿不自觉地掉起了眼泪,就连小舅舅自己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呵呵,突然又少了一个人吃饭,还真有点不习惯……”
可不是嘛?
每次回家,都会有外婆暖暖的关心和说笑,问着她和沈俨什么时候结婚、在哪儿结、生男孩还是女孩儿……
眼泪的关卡一打开,止都止不住。
小舅舅和周妈妈说了许多外婆和外公早年间的事,有周周和罗涛知道的,也有他们不知道的,就连小舅妈都忍不住回忆起早年外公外婆带着小舅舅去他们家“提亲”的事儿……
一家人哭哭啼啼的聊到了半夜,菜热了几回,却几乎没有动,最后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房间、怎么睡着的了。
第二天一早,又是一个春光明媚的好日子,周周被窗帘缝里照射进来的阳光刺疼了眼睛,朦胧之间仿佛还能看见外婆的身影,觉得这一切好像都是一个长长的梦,如此的不真实。
起床的时候,周妈妈已经做好了早餐,正在阳台上擦不锈钢铁笼子,准备中午晒被子。
“妈……”周周有些怔忪,总是看向飘窗的方向,仿佛那儿还坐着一个人……
“睡醒了?”周妈妈转身看着她,脸色有些苍白,黑眼圈都快挂到下巴了,明显气色不好,却还是忍不住说她:“你瞧瞧你自己,眼睛肿的和熊猫一样。今天该回学校了,晚上一定要早点睡,知道不?”
“恩,知道了,你也是。”
周周也忍不住叮嘱,差点又掉下眼泪来,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实在没什么胃口,周周只是简单扒了几口粥,就拿着衣物回了学校。
毕竟还是学生,沈俨不可能也请假陪着周周办外婆的丧事,于是早早的回学校上课,这会儿无论内心有多焦急和关心,也只能频繁的发着信息,聊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