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直到出了超市大门仍还在回想他说的那一句,“新年快乐。”
嗓音的颗粒感和温润的吐字,击打她的心扉。闹得她每每整理到一半,就忍不住腹诽:声控真的要不得。
回来磨蹭一会,已经五点半了。温阮给餐桌换上新装,摆好了在超市选的烛台,洗了水果摆在台面上。一些蔬菜调料已经准备就绪,只等着开火。
这是一套一室一厅的老房子,是阮春华原本买来小住的,后来因为工作调遣去了国外,这套房就一直空着,做了临时的住处。因为年久失修,有些新型的设备电器也没有跟上,网线也是去年才签的,欠费又有一段时间了。加上阮春华回国也只是选在离机场近的酒店里,很少回来,这里就变成了温阮的独居空间。
不过好在,一应生活用品都是齐全的。
温阮心血来潮将餐桌就着烛台照了照片,发到了朋友圈,并附上矫情得酸牙齿的文案,是她在微博上看到某位博主写的:“新旧更替的时间,依然是一个人,明年会多爱自己一点。”
发完状态,温阮撸起袖子准备干活。静了半晌有点冷了,跑去打开了电暖器和电视,哪怕家里没有人,听听电视里的声音好像也能营造一种热闹的假象。
夜色变得幽深,窗外灯火通明,屋内明亮温暖。电视里,晚会的间奏曲已经开始,主持人正朗朗上口的播送着新式的开场白。
温阮在厨房里倒腾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把最后一道大菜端上了桌,清蒸鲈鱼,昭示年年有余。
她第一次做年夜饭,总觉得要纪念一下。更何况,间隙手忙脚乱的加油撒盐,不是锅盖掉了就是刀划到了手,还不知道味道如何。但生活,总要有点仪式感。
朋友圈发的祝福语一个接一个,她发的菜品图片一张接一张。
等到终于心满意足了,才想起来动筷子。刚戳下鱼头,门铃突然响了。
深夜,大年三十的晚上,谁会过来?
温阮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容易想起一个稀奇古怪的恐怖故事,也是平时在寝室里那三只说得多了。
人多的时候感觉没有什么,右耳朵听了左耳朵出。
可现在...
敲门声接着响起,温阮的心一上一下,跳得厉害。大门不是防盗门,没有猫眼,锁也很容易被撬开。
她隔着门板细细听着屋外的动静,突然,沉闷有力的敲门声又悄然而至。
吓了她一跳。
终于那人似不耐烦了,敲门声一下接一下的响着。
温阮大了胆子,走到客厅把电视的音量调到最大。接着装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沉了声音冲门外喊道,“谁啊?”
她悬着心,在辨认门外的动静。
“是我。”
隔着门板,她听出了那个声音。
温阮将锁放下来,小心翼翼地开了门,等看到那人一脸漠然的表情时,一颗心终于归位。
方衍拎着一大袋子东西站在门口看着她,表情很不耐烦,径直越过她换了鞋走进屋内,忍不住数落,“开个门磨磨蹭蹭。”
“你又没说要来。”温阮关上门,赶紧把门锁好,心有余悸,“我还以为是谁,吓了一跳。”
“除了我,还能是谁?”
惊吓的余韵陡然散去,温阮愣在原地,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摆了。
☆、45.
45.
方衍将大衣扔在沙发上,提着一大袋子东西在厨房和客厅之间走动。两听啤酒在一桌子乌七八糟的同色系里有些醒目,他似扫了一眼桌上她忙了一晚上的成果,反问道:“就吃这些?”
“这些...这些怎么了,都是我好不容易做的。”
方衍了然笑道:“嗯,看出来了,确实是好不容易。”
“你专门来嘲笑我的?”温阮没好气的走到桌边坐下。
余光里看见他对面的袋子晃了晃,接着好几盘鸡鸭鱼肉被他拿了出来,支使她,“去,拿几个干净的盘子。”
温阮听话的去里屋拿来了盘子,方衍将熟食全部倒出来,一盘盘放进微波炉加热。又把餐桌上收拾出一些空位,几分钟后,比她之前的那些看起来美味了不止一星半点的菜品出锅了。
“我怎么不知道附近还有卖这个的?”
“谁说是买的。”方衍热好菜,在她对面坐下,打开啤酒倒入玻璃杯,一次喝了一半,“家里阿姨做的。”
“噢...”怪不得。
温阮与一个鸡爪对抗的时候,他面前的杯子已经见底。面前的菜没动几口,酒倒喝了大半。
有些不对劲。
在第四杯酒即将下肚的时候,温阮抢下了他手里的易拉罐,“剩下一点,我尝尝。”
她抿了一口,着实不怎么好喝,就像充进了氢气的苏打水。还没等适应完口腔里的粘稠度,就听见他问,“还有酒吗?”
温阮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