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打量了一会儿客栈里头的布局,视线又落回到盛若寒身上。
原本就没肉的脸现在更瘦了,气色也不好,发丝凌乱,衣衫破败,袖子破了,黑漆漆的布条绑在手腕上……微生景的眼一下子就眯起来了,他去拉她的手。
盛若寒哪里是那么随便的人,将手藏了又藏。国舅气急了,站起来,将茶杯摔到地上,冲她低吼:“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天下有哪个女儿家像你一样这么不爱惜自己!”
盛若寒也不生气,倒了一杯茶塞到他手里,“天下没有哪个女儿家像我一样爱惜自己了。”
“你所说的爱惜,就是为了毫不相识的人割腕熬药?你所说的爱惜,就是屈就小小屋檐下喝茶疗伤?你所说的爱惜,就是把所有的粮食给他人,自己却一个人精打细算节衣缩食?盛若寒,你跟我回去!”
微生景将盛若寒塞到他手里的茶杯摔了出去,他的眼眶因为愤怒已经发红了,他说着就要去拉盛若寒的手,可是盛若寒甩开他的手,淡淡地看着他,语气决绝,“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不会嫁那个什么陪侧王,你如若硬是要带我回去,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盛若寒执拗,活着没什么念想,唯一一点念想就是叶易生,若是不能嫁给叶易生,微生景知道她是真的不愿意活下去的。
微生景心疼她。
“椒椒……”微生景缓缓走过去,拢了拢她鬓角的发,看着她,“你信我,没有他,你一样可以活的很好,跟我回去。”
盛若寒摇头,“叶易生他是我心中独有的那一点光,那光若是灭了,我活着便没有意思了。就像你跟虞家姑娘,你现在活着,有意思吗?”
微生景摇头,“我还是国舅,还是大辛的臣子。”
“可是我不一样呀,我眼里,我心里,只有叶易生。”
微生景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闭上了眼睛。
盛若寒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看着他,讨好地笑,“我挺好的,你不抓我回去就更好了,至于这个……一点血,我补一补就好了。”
微生景看着她扬起来的手腕,摇头道:“我说服不了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往后都不会管你了,你是生也好,是死也罢,往后都跟我没关系。”
盛若寒空手捏拳,拳头紧了紧,最后唇边挤出一丝笑来,“好。”
微生景深深看了她一眼,又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他是国舅,是大辛最好的臣子,也是盛若寒的微生大哥。他跟她见面虽然总是掐,但是也只有他,心疼她。
但是如果她就这么跟他回去了,那就是放弃以后了。
瞧着他走了出去,盛若寒眉眼淡淡一扫蹲在柜台后面店掌柜,示意他过去。
“杯子怎么摔的?”
“小二做事慌手慌脚碰碎的。”
“刚刚可有人来过?”
“刚刚不是卷进来一阵风么,迷了眼,什么也看不清,听不见。”
盛若寒点头,往掌柜手里又拍了一枚金叶子,然后自顾自望着窗外喝茶。
没一会儿,村花沐浴完下楼来。
他新换了一套麻衫红裙,头发披在肩上,发梢还滴着水,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他一边拨弄头发一边扫视着客栈大堂。瞧见坐在窗边的盛若寒,他提着衣摆避开那些碎瓷片,跳到盛若寒身边坐下来,又望着碎在石砖上的茶盏,轻问:“怎么了,我方才在楼上洗澡的时候听见堂下有人吵闹……”
“嗯,店掌柜的要另外收我们的钱。我不同意,就同他吵了起来。”
“结果呢?”村花好奇。
盛若寒挑眉,“我跟他打了一架,然后我赢了,不用另外加钱了。”
“哦。”村花点头,瞅了瞅盛若寒有些散乱的衣裳,再看掌柜身上根本没有受伤的迹象,他有些怀疑。
这到底是谁赢了呀……
草草地解决了晚饭,村花说要去街上逛一逛,盛若寒则表示自己很累,要回房休息。
村花本想再怂恿一下,可是盛若寒态度很坚决,从钱袋里头摸出两片金叶子扔在村花怀里,自己上楼去了。
村花一手捏着一片金叶子,不开心地抿着唇,自己出门了。
☆、雨洗乌霾
盛若寒回房好好泡了一个热水澡,然后就爬到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直到半夜时分一道雷声炸响,她从黑暗中醒过来。
雷声伴着闪电犹如巨石滚落山崖,片刻功夫,盛若寒便听见窗外响起了雨砸花盆的响声。
“村花……”
盛若寒陡然想起,两人吃过晚饭之后,她要回房休息,村花要出去逛……
“她不是拿着我的钱跑了吧,她可是一个骗子呀!”
不行不行,她可不能再被骗了!
想到这里,盛若寒从客栈大堂里翻出蓑衣披上,又挑了盏灯笼,举着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