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苦杏甜风扑面而至,横城拓野的眼前一花,呆立着看水蓝色的娇俏身影走远,忽然胸腹间一阵剧痛,忙按住的小腹,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目露寒意,却奈何下腹绞痛,只得转身奔去……
该死……
娘亲只告诉过他长的漂亮的女子多半心思恶毒,却不曾想——她居然给他下泻药!
这个女人长的这么平凡普通,却歹毒蛮横……女人,果然是信不得啊……
茅房跑了半宿,隔日清晨,便在小院里见了那个妖女笑得明媚。
“拓野师弟,早安。”
她笑若春风,仿佛完全忘记了昨天下毒的事。转眼之间,已然拾掇好了一桌早饭。香喷喷的白面馒头,两碟咸菜,一碗清汤,食物的香气氤氲在她温柔乖巧的笑靥之前,让他心底警铃大作——
四目相对,一朵锐利的火花在空中爆响,他清晰的在她的眼神里看到的讯息是:老娘就是要整死你,有胆你就放马过来!
一股寒意窜上他的背脊,他毫不犹豫的转头走出草庐,轻身跃入密林,翻身,上树,坐上一个舒适的枝桠,顺手摘下一只饱满的山梨,大口咬下……
“横城拓野——”
娇嫩的呼唤声却仿佛是缠身粘糕,根本不打算放过他。
他低头在一瞄,便见树下面色和蔼的小女孩——沈青柠,这个妖女!
“拓野师弟,跟我回草庐。”
好男不与女斗,因此:这个女人他决定忽视。
“入了紫衣谷师门,自然是要遵守师门的规矩,师父既然把你托付给我,我就要尽到督导的责任,”沈青柠并不恼怒,反而在树下煞有介事的负手踱步,她语音微微一顿,便转头笑得奸诈,“师弟,师父有言在先,要我教你炼丹采药,你难道想要违抗师命?”
一席话说的云淡风轻,却又咄咄逼人。
沈青柠笑得得意洋洋。昨日的杏仁散给他吃的苦头最好吓得他屁滚尿流,最好怕的不要下来,师父回来就让师父把他踢出紫衣谷!
她心中默念,眼前却是人影一晃,黑瘦的身影霎时近在咫尺,鹰隼一样的视线利刃般刺进她的眼瞳。她只觉喉头一紧,忍不住后退半步,那眼前的人影却遬的退出三步之外,树荫浓密的山谷里,他的语音袅袅回荡。
“带路。”
惜字如金,黑瘦的身影仿佛一缕幽魂,阴惨惨的站在她的面前。
果然是黑面怪……
她微微错愕——明知她昨夜给他下毒,竟还有勇气随她回到草庐……倒是好胆色……
*
密林环绕的紫衣谷草庐里,传出一声闷哼,屋门乍然推开,一个黑衣少年如离弦之箭奔向茅厕,一阵痛苦之后,终于推门而出。
他面无血色,唇色苍白,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走了两步,竟忍不住身子歪斜的依靠在大树上略作喘息。
一双浓眉紧锁,涣散的眸光中却划过一丝星芒。
横城拓野——你何时变得这般无用,竟被一通泻药打得如此狼狈!
跟随沈青柠学炼丹已经十天了——他整整被下了十天泻药,十天的时间有七天都是在紫衣谷的茅厕里度过的。
十天里,他尽量不吃她给的东西,不碰她碰过的物件,不在面对她的方向呼吸,他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可她的手段却似乎永远都是防不胜防。
第一天,她在草庐的木门上涂了泻药,他开门的时候手上沾了药粉,虽然不肯吃她煮的早点,他却一样一整天上吐下泻了个浑天黑地。
第二天,他用内力弹开木门,径直走进密林寻找野果,可她却在他炼制的丹药里配了与山梨相克的草药,只炼了半日的丹药,他就毒性发作,一路跑茅厕跑到半夜。
第三日,他不吃野果,改到山外的村镇里买些牛肉果蔬,可只在回谷的途中就毒发上吐下泻,傍晚勉强走回山谷,她却一脸煞有介事的说,前天木门上的药粉和昨日他中的毒两毒相克,今日不管他吃什么都会悉数吐出来,原本她想要提醒他,只是一大清早他就出谷,所以……
她言之凿凿,可他却在她的眼神里清晰的解读出来——她绝对是故意的。
十天时间,没有一天例外。
上吐下泻整整十天,铁打的身子也变成了棉花。
此时,在他的脑海里忽然飘来一句古语——唯女子与小人……唯女子与小人什么什么的……他汉文学的不多,但总之夏禇国有一句说女子是小人的话,真是先贤睿智!
“师弟——师弟——你在哪儿啊,丹药都炼化了,你又要偷懒顽皮么!”
明明坐在窗前的沈青柠,却故意高挑了嗓音装作看不见他,一边扯出绢帕掩住鼻息,那娇弱的模样让人恨得牙痒痒。
横城拓野用力的深呼吸三次,压下胸中喷出的怒意,咬牙拖着无力的身子走回药庐。
他翻开丹炉,取出丹药,放在托盘里,面无表情的递到沈青柠面前,却见她伸出白皙的食指在瓷盘里微微一拨,转而浅笑,“恩,这一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