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客厅,刘剑飞左右无事,一人在公园里散步,温柔的轻风,吹来阵阵花香,金色的阳光,在池水的波浪里荡漾。
小陶正要去买菜,看见刘剑飞在公园,走了过去。在刘公馆,少爷很少和她说话,尊卑有别,在富贵人家,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他对阿丁的照顾,让小陶心里十分感动。
刘正天和福伯说的话,小陶听在心里,她不明白老爷和少爷之间的矛盾,但她肯定少爷是个好人。
“少爷,您在为云山的事担忧吗?”小陶站在刘剑飞身后,甜美的声音,让人很轻易的联想到蜜糖的味道。
刘剑飞在想着周思思,竟然没有觉察到小陶的到来,听到小陶的话,刘剑飞缓过神来,微微一笑,道:“没有啊,云山的事,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小陶俏脸一红,道:“是啊,少爷一脚就踹飞了那个姓周的,当然不怕了,是小陶多心了。”
刘剑飞看到小陶的窘迫,笑着道:“本来少爷的心里还有一些怕,现在有小陶的鼓励,本少爷一定无往而不利。”
“少爷真会开玩笑,你怎么会怕。不过你说行,就一定行。”小陶笑的像个孩子,两条马尾辫在身后不停晃动。
这时,阿丁从远处跑来,看到刘剑飞和小陶,一脸的兴奋。
“少爷,小跑姐,你们干什么去?”阿丁捂着半边脸问道。
小陶翻个白眼,没好气的说:“没长眼啊,去买紫扁豆。”说完提着篮子走出了刘公馆。
阿丁一脸迷茫,问道:“少爷,小跑姐怎么了,她好像很生气?”
刘剑飞满脸黑线,看着阿丁可怜巴巴的样子,有些不忍,提醒道:“要想小陶不生气,你就闭上自己的嘴巴。”
阿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刘剑飞想起前段时间准备和阿丁去探访刘公馆前任司机阿辉的事,便从福伯那里预支了伍拾快银元,与阿丁一起去看望阿辉。
阿辉住在莲蓬区。莲蓬又名莲房,是花托表面的散生蜂窝状孔洞。莲蓬区正是以莲蓬而命名,在天昊市,莲蓬区是有名的贫民窟,在这里找不到一条笔直的街道,一汪清池,一簇鲜艳的花朵,甚至一个像样的饭馆也没有。所有的房子,低矮散乱,基本是用木头搭建的窝棚,随处可见的乞丐,簇拥在一起。
刘剑飞和阿丁叫了两辆黄包车,大概走了四十分钟,才到了莲蓬区。在陈旧散乱的街道上,刘剑飞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商店。报亭大的商店,货架上,除了坚硬的暗红色糖果,还有一些饼干,店内坐着一位干瘦的老者,眼神呆滞的望着行人。
刘剑飞买了些饼干和糖果,在阿丁的指引下,转过几个路口,终于在一道土坯围墙外站住,歪斜的门楼,只容一个人通过。门上的年画在风雨的侵蚀里,由红变白,画上的尉迟敬德已经模糊。院墙内,低沉的抽泣声正在细细碎碎传来,一道稚气十足的声音怯懦的问道:“爹,我饿,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阿丁敲响了破旧的木门,稚气的声音顿时欢快的叫道:“爹,妈妈回来了!”
刘剑飞苦涩的笑笑,阿丁说道:“这是阿辉的大儿子,今年六岁。”
木门“咯……吱”着,在一阵冗长的怪叫之后打开,同时一些灰尘从门框上飘下,在金色的阳光里,异常明显。
“小一。”门刚打开,阿丁抱起孩子亲昵的叫道。
小一依偎在阿丁怀了,扯着嗓子向屋子里喊道:“爹,丁叔叔来了。”
阿辉闻言,拄着拐杖,扶着墙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阿丁和刘剑飞,顿时傻了眼,颤抖着声音喊道:“刘少爷,阿丁。”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刘剑飞扶起阿辉,走进屋里,入眼之处,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四十多平方的屋子,一边是几块木板搭建而成的木床,而另一面则是一些简陋的锅灶。
木床上,依偎着三个孩子,正苦巴巴的瞧着刘剑飞手中的饼干和糖果,不时的吞咽着口水。
阿辉惨然的笑着,二十四五的年纪,头发已经白了一大片。
刘剑飞把饼干和糖果递给他,“给孩子们吃吧。”
阿辉接过,千恩万谢,又对四个孩子喊道:“小一,小二,小三,小四,都过来,给刘老爷磕头。”
刘剑飞连忙摆摆手,心想这都什么名字,组团情妇?
阿丁简单说明了刘剑飞此行的来意后,阿辉终于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几个月来的委屈和不甘化作两行泪水,潸然而下。
“我也不知道我得罪了谁,那天我送福伯和老爷回到霞汐区后,就想回家看看。向老爷告假后,我叫了辆黄包车往家里赶,本来高高兴兴的回家,谁知道等待我的却是一场噩梦。就在金塘区的醉仙楼外,我碰到四个男子,他们拦住黄包车,说我欠了醉仙楼的赌金,可是我压根不认识他们,更不曾赌过钱啊。他们哪里肯听我的争辩,不由分说的把我打了一顿。”
“难道当时没有警察介入?”刘剑飞问道。
提到警察,阿辉双拳紧握,眼睛里燃烧熊熊烈火,大骂道:“警察他妈的都是畜生,要不是警察,我的腿也不会变成这样。当时我被打的快要昏迷过去,就来了几个警察。他们把四个男子、我,还有几个围观的群众全部带到了警局,我心想终于有救了,却哪里知道,打我的四个人中,有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子,他拿出一张借据,借条上说我借了他们四百块银元,承诺的还款限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