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葬地,一共有七处雷海喷涌而出。徐徐转动的雷海,宛若七颗硕大的星辰,在葬地化成的幕布中闪闪发光。
“啊……不!”无数长虹降临东水界。
“怎么会?明明还有三年才会七星变,我恨啊!”
“这不是真的,一定是假的,假的……”
“啊……”
这些人十分年轻,他们来自各大位面中的古老世家。他们天赋异禀,被赞誉为不出世的天才,为各族骄子。只因谋求七星变中的莫大造化,私下里苦苦准备数载岁月。谁知七星变竟然提前三年开启。事发突然,即便族中花费巨大的代价破开东水界位面将他们送了过来,却还是晚了一步。
“我不甘心,我一定要进去”一名少年猛地飞向雷海。
“少爷,不可……”
不等随行之人出手阻止,少年已经降落在雷海中。
浪花翻滚,少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此被雷电劈成飞灰。
整个葬地上空,无数人影霍霍而行,如少年一般不甘心错过机缘的人比比皆是,他们如飞蛾扑火一般,将性命葬送在雷海中,连一朵浪花都不曾激起。
到头来都是梦一场,却有几人能对空高歌,一脚踩碎这场梦?
一时间,东水界葬地成为数万位面关注的焦点。各大势力纷纷行动起来,应对这场颠覆性的暗流。不过,葬地七星变提前开启的因缘,却是无人能推衍出来……
然而,作为罪魁祸首的白草折却对此一无所知。
天雷轰顶的刹那,德吉湖底,白草折身后,一株与天齐高的巨树拔地而起。
这是怎样神秘的一棵巨树啊!虬壮的枝干泛着金属光泽,无数复杂的花纹在表面游走,每一片叶子宛若一方世界,内有万千天道,外绕至高奥妙。
巨树沐浴天雷而生,它仿佛不属于这片天地,孤独的站在白草折身后,树叶纹丝不动。
三寸大小的宿莽幼苗从白草折丹田里飞出,萎靡耷拉的树叶哗啦啦响。它迎着巨树,笔直的飞了过去。
下一刻,白草折感觉自己变成了身后的巨树。树有名,名宿莽,先于天地而生的最古老的生灵。
原本宁静平和的桃源世界,山顶桃花瞬间凋零,山下耕田织布的寻常百姓在时空中扭曲,露出本来面目。
一座座坟冢密集的排列在荒山野岭之间,地面血流成河。这些坟冢不过寻常大小,用黄土堆砌而成,坟口连墓碑都不曾立,谁又能分得清这抔黄土里躺着谁?白草折抖动身躯,树叶翩跹而至,落在每一个坟头,化成光雨渗入坟中。
一把铁剑从天而降,斩在只剩下枝干的巨树表面。白草折认得这把剑,它名邅迍,又名鼓镗!
铁剑斩在树身,无数枝杈在铁剑下被砍成一块块木碑,如柳絮纷飞,笔直的插在每一座坟冢前。
巨树中突然走出一人,他唇红齿白,脸上出现一抹不正常的红晕。那人看起来十分年轻,相貌同白草折十分相似,只不过眼睛里多了亿万岁月的沧桑。
此人咬破指尖,在每一座坟冢前蹲下身来,用指尖血铭刻下一个又一个姓名。
……
白草折眼前一黑,回过神来时,这一切都消失不见。
他依旧在德吉湖底,头顶上是无尽雷海,脚下是一片祥和的国度。
青草随风摆动,送来阵阵泥土的芬芳。赤红的晚霞在天边勾勒出一个个奇妙的图案,小路上迎面走来一头老黄牛。
它应该很老了,褶皱的皮肤看起来有些松弛。屁股上的淤泥已经干涸,如鞭子一般的尾巴随意的摆动,赶走紧追不放的苍蝇。老黄牛脖子处挂着的犁具已经被取了下来,只是绳索嵌套的痕迹镌刻在了岁月里,十分明显。
老黄牛从白草折身前经过,忽然探出大脑袋,在他胸前亲切的蹭了蹭。
“吁,回来,回来。”老黄牛身后窜出一人,粗布汗褂,头上裹着汗巾。他猛的扯住牛耳朵,大声训斥:“老黄你干嘛呢,还不快回家,休得顶撞别人。”
说完,此人连忙对白草折赔不是,“小兄弟,你可别生气,这老黄性格温顺,不会伤害人的,这是跟你开玩笑呢……”
当他转过脸的刹那,白草折愣在当场。
乜鬼郎?
虽然换了衣衫,皮肤也黝黑了些,但这人的确是乜鬼郎。
他似乎完全不认识白草折,扯着大黄牛的耳朵渐渐走远了,依稀能听见他安慰老黄牛,“大黄,你看他那直勾勾的双眼,跟傻子似得,我估计是他挡着你的道了,你可别跟傻子一般见识哈。回去好好歇歇,明天把山坳下那半亩地再开垦出来”……
白草折继续前行,路过一处池塘时,顺着喧哗声看去,只见几个半大小子正在水中泅水。
岸边脱下的衣服鞋子旁边,几个竹篓或立或躺,青草顺着竹篓流出来,露出镰刀头,锃亮照人。
“喂!”
一颗小脑袋窜出水面,冲白草折喊道:“你是谁,来我们村做什么?”
白草折抬眼看去,再次愣住了。
克拉拉?
白草折连忙喊道:“克拉拉,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人皱着眉头,没好气的说:“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难道是隔壁村的?你走吧,俺爹交代了,要是再欺负你们,就打断俺的狗腿。你回去跟铁蛋说,要是他再敢来俺们村偷西瓜,就别怪俺们不客气”
水花四溅,克拉拉一脑袋扎进水里,晚霞在水面起伏不定,煞是美丽。
这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