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话的声音——
“上次你问我,为什么喜欢你……我没有回答。”
唇在她的腮边蹭了蹭,桓玹垂眸,看见她的樱唇微微嘟起,颜色比先前更加嫣红。
那修长的手指君不由自主地就滑了过去,在上头轻轻摩挲,又竭力克制地收回。
他道:“因为你是郦锦宜。”
“你是你,一个真实的你,一个……世间最好的你。”
车轮甩着地上的雨水,快活地在街上飞驰,远远看着如一轮水车儿。
——她郦锦宜,小官之女,是众人口中刻薄祖母,虐待幼弟,性情苛吝,恶俗凶悍的人。
从小到大,为操持家事,奉养祖母,照料父亲,看顾两个弟弟,她从来也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也来不及去在意,从来都是她努力去照顾家人。
没有人对她说“我喜欢你。”
也从没有人说——你是世间最好的。
原来在这世间,也有人喜欢自己,看到她的那点儿光,了解她的好。
尤其是……做到这些的人,是桓玹。
锦宜觉着自己本该得意地开怀大笑,却不知为什么,靠在车壁上哭的泪流不止。
第47章 三爷登门敲定婚期
锦宜靠在车壁上, 哭的不可自制, 把旁边的子邈几乎吓死,凑过来抱着她道歉。
锦宜忙笑着安抚他,眼里的泪却像是外头的雨一样任性。
子邈为她所感, 又怕又愧,也随之大哭。
身心俱疲,大概又是因为痛哭了一场发泄过了, 锦宜抱着子邈,闭着眼睛困顿地睡了一觉。
回到府中, 锦宜换了衣裳,又重新洗过了头脸,便去见桓素舸。
嬷嬷早就把今日在朱府以及学塾的事同桓素舸禀明了, 锦宜拜过落座, 桓素舸又略问几句朱府的事,锦宜只说茂王殿下喝醉了, 并未多说别的。
桓素舸打量锦宜的眼睛道:“眼睛是怎么了, 竟肿的这样厉害?是因为茂王殿下?”
锦宜忙道:“不是,是不小心被雨水迷了,揉的。”
桓素舸笑了笑:“这位殿下才回京来,年纪又小,再加上吃了两杯酒, 难免举止有些失当, 算了, 横竖并未吃亏就好。”
锦宜答了声“是”。
桓素舸又道:“听嬷嬷说子邈在学堂里惹了事?”
先前锦宜虽怒不可遏, 但又生怕桓素舸会惩戒子邈,就忙道:“我方才去看过,事情已经平了,只是……失手伤了人……”
桓素舸点点头道:“小孩子爱玩闹,有个磕磕碰碰是难免的,何况我听说八纪也在那儿,我觉着,子邈的性子不像是会主动招惹人的,总不成是八纪惹出的祸头吧?”
锦宜虽明白嬷嬷会把八纪在场之事告诉桓素舸,但却想不到桓素舸这样快猜到其中关键。
她面有难色,桓素舸哼了声:“你也不用替他隐瞒,我还不知道他的性子么?我听说他最近总喜欢找子邈玩耍,可要留心,别让他把子邈带坏了。”
锦宜想到八纪哀求自己的样子,本能地想为他说两句话,但心想到今日毕竟差点儿闹出人命,于是就只低头称是。
傍晚雪松回来,桓素舸同他说了今日之事。
本来是子邈差点闹出人命,桓素舸只轻描淡写说:“孩子们玩闹,彼此都打伤了,幸而已经无碍。”
雪松听是寻常打闹,就也没放在心上。
桓素舸又道:“倒是有一件正经大事要跟爷商议。”
雪松便问何事,桓素舸道:“如今旨意已下,下一步自然就是下定送聘之类的,这些不必咱们操心,咱们要想的,是如何准备锦宜的嫁妆。”
“聘礼”,“嫁妆”这些词,像是小刀子一样刺过来,雪松呆若木鸡,回头看桓素舸:“是呀,我怎么几乎忘了?”
桓素舸笑道:“无妨,这些内事,我替老爷想着就是了。”
雪松道:“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夫人虽然足智多谋,但是,但是这家里……”
雪松面红耳赤,有些说不下去。
他如今虽升了郎中,但俸禄只比先前要多几十文,之前因为跟桓府的关系,招来了许多想要跟他结交之士,倒是送了不少东西给郦府,但雪松又不是那等贪财的蠹虫,主张有来有往,所以一来二去,也没剩下什么东西。
倒是在锦宜及笄的那天,那些来客们送了好些钗环首饰并衣物等女孩儿家用的东西,还好端端搁着呢。
但是正经的嫁妆……却着实叫人头疼。
上次娶桓素舸,是桓府送了那十八箱子的珍宝重器,都给雪松当作聘礼还了回去。姜氏去的早,她原本出身小户,嫁过来虽也带了些嫁妆,因为要养家,早也都用光了。
因此这回,着实山穷水尽。
桓素舸早知其意,笑道:“老爷不必着急,不是还有我呢?我虽不是锦宜的生身母亲,却是她的继母,这件事自在我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