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桓玹会不会答应,会不会如她所愿。
但他真的……都如她所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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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醒来之后,锦宜发现自己仍在南书房。
她心里一惊,本能地就要起身。
却听见外间有隐隐地说话声传来,是桓玹……在跟不知什么人说话。
虽听不出是谁,却的的确确是个男子。
锦宜不敢动,忙又轻轻躺回去,闭了双眼。
起初还有些慌乱,慢慢地凝了神,耳畔才听得清楚了些。
只听那人道:“没有错的,霍光姑娘……的确是在当初跟叶先生分开后就已经病死了。”
桓玹没有回答,那人叹了声:“所幸的是,先生早已隐居东极岛多年,从来不问世事,也不见外人,绝不会知道这件事平添伤心的。”
桓玹道:“我本还想着找到霍光,把她送去东极岛,也算是了却老师一个心愿,也不至于让他一人孤苦……却怎能想到如此。这件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没有了,我在钦州城里找到了当初陪着霍姑娘逃走的一个老嬷嬷,那老嬷嬷将死才跟我说了实话,那时候她独自带着年幼的霍光姑娘,的确是极为难的……”
桓玹沉默。
这人叹道:“当年阿羽突然离世,已经让先生悲伤欲绝,他虽没说为何执意离开长安,但总归跟此事脱不了干系。真想不到,姐姐如此,妹妹竟也早夭了,不过,阿羽当年好端端的,怎么就……”
“好了,”桓玹打断他,道,“既然此事已经无疾而终,从此就不必再提了。就当从没发生过,免得透了出去,横生事端。记住了吗?”
“放心,先生隐居后,跟我们这些弟子都断了书信联系,你是他最得意的人,尚且不得见呢……更绝不会知晓此事,既然如此,我明日就启程返回蜀中了。”
锦宜无意中听了这些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外间两人说罢,那来者告辞而去,桓玹便进来查看。
锦宜不敢露出醒来的样子,仍是装睡。
桓玹大概有心事,也没有细看,只见她兀自闭着双眸睡容平静,便又出去了。
后来,锦宜才又隐约得知,那位“叶先生”就是当初名满天下的翰林院大学士叶铮,叶铮学富五车,是当世有名的大儒,而且性格极为端肃清正,但他又绝非一个迂腐的人,许多见解都极为独特,甚至惊世骇俗。
叶铮虽出身名门,自己却一生未婚,原先抚养着一个女孩子,叫做霍羽,据说是世交之女,生得聪明伶俐,从小儿文思敏捷,且又容貌出色,只可惜身子弱,多病。
因霍羽这个名字,在桓府里隐隐地有些忌讳不能提及,锦宜也是多方探听才知晓的。
那日来访的人,也是当初叶先生的弟子,桓玹故交,如今在蜀中任知州的一位大人。
锦宜在知道那些内情的时候,并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山重水复,隔世的自己,竟会跟这位传说中的叶先生真正的见上面。
可见世间玄奇,超乎凡人想象。
就像是那次她拼了命的求桓玹对子邈网开一面,但事实上,却恰好真正的害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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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桓玹是如何料理的,苦主答应了撤告。
那之后,子邈的确是低调收敛了好多,锦宜本来都有些不抱希望了,见他果然似有真心悔改之意,心里毕竟还是有点儿宽慰的。
那天子邈来找她,突然说:“姐,我不想留在长安了。”
锦宜吓了一跳:“你说什么?”又忙问,“你不想留在长安,要去哪里?”
子邈道:“我、我想……入行伍!”
锦宜几乎反应不过来:“什么?”
这些年来子邈练得脸皮极厚,撒赖之类的手段对他来说驾轻就熟,就算做了再恶的事,脸都不会觉着热一热。
但是这会儿,却罕见地露出腼腆窘羞之色。
子邈说道:“这府里的那个小八爷,比我还小两岁呢,现在已经在禁卫营里跟着历练了,前几天我见过他,他的个子都快赶上我高了。”
锦宜啼笑皆非:“个子高不高的,有什么要紧?”
“他的身手也比我好。”
“那是当然了,他是三爷一手调教出来的。”
“我也跟着教习师傅们学了不少拳脚功夫啊,小时候那次……我还把小八爷打伤了的?”
“你那是……”锦宜见他口不择言地把这件坏事都提起来,本要反驳回去,但看他认真的样子,不禁问:“子邈,你到底想说什么?”
子邈道:“姐,我也不比他们差,我……我想好了,我也要有一番作为,我想进军营!我……我想……”
他憋红了脸,最后一句话却没有说出口。
锦宜看出子邈是真心要改好的,虽然她有些不放心,怕子邈受不了从军的辛苦,但子邈像是下定了决心,软磨硬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