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太太惊叹道:“怎回来的这么早?”
允焉见她神色忧虑,便笑道:“怎的玩的不开心了?”
真真抬抬眉:“大约是忘了带礼物,无颜面对了。”
她随意应了一声,将外套脱下,昆布交给赵妈。正要上楼时,乔太太又道:“这两日也趁早将东西收拾一下。过两日去了上海,兴许就要直接去法国了——可有得收拾呢。”
楚望心思全在别处,匆匆上楼将衬衫白裤换下,这才突然回味起乔太太的话来。换上晚餐服下楼来,她在阑干处立了一阵,说道,“那么,我的东西就不用收拾了。”
“怎的?”乔太太一愣,“虽说东西不算得值钱,但也是出门在外,再去一应置办用度,既麻烦,这几日也不大来得及了。难不成你指望你父亲那个榆木脑袋,能想到你们这些女儿家的小玩意?还是说,跟着徐太太出门一趟,就不大看得上乔公馆里的东西了?”
楚望向来觉得搭理无关紧要的事是一件十分掉价的事,因而乔太太的阴阳怪气,她倒也没往心里去。只开门见山的说:“我没打算去欧洲。”
作者有话要说: *信件略略参考了《严济慈:法兰西情书》、《沈怡自述》与《我两年来旅法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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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对未婚夫态度有些奇怪,缘由我不能讲,因为剧透会使你们失去看文乐趣。如果觉得等不了,可以攒上一些时候,养肥了再来看。
在努力攒存稿中,最近在尽量为日更定点更作保证,存稿攒多一些,还会有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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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看事业线的,请从这章结束直接跳到57章。
☆、〇四六公共租界之一
过后三天允焉与乔太太都忙碌了起来。要将允焉的一应行李收拾入箱中, 竟劳动乔公馆一半以上的人力。允焉有自己的偏执——什么都想带走, 什么都舍不得留下、或者扔掉。楚望不由感慨,看来这种恋物癖也许是天生的, 再活多少年都拗不过来的。
此去上海, 林俞邀请了诸多亲友于公共租界林公馆会面,也算是颇具规模的家宴。故而, 乔玛玲与黄先生自然也是要同去的。不过上月她与黄先生去了一趟英属新加坡, 便直接从新加坡乘船至上海,到那时再碰头。
这次的子爵号是英国船,依旧还是头等舱, 不过比日本船要宽敞得多了。依旧乔太太带着允焉一间屋子,楚望与真真另一处, 另一间屋子住着仆妇。这一次海上风浪比上次要小很多了, 允焉仍旧吐了个稀里哗啦。一吐三日,连乔太太都看不下去了,“往后一气儿穿过印度洋和红海, 可是要耗上近一月的。那边风浪又不用说,到时可怎么办好?”
薛真真看了一阵允焉,转头来对楚望进行连珠炮似的轰炸——“国外那么多好吃好玩的,还有法兰西帅哥, 你为什么不去?你不去留在这里做什么?享受香港一年二季分明么?”
楚望叹了口气,先说:“我留在这里陪你啊。”
随后,“到了英国也没什么显著的四季。”
最后淡淡道,“法兰西帅哥就算了, 不还有未婚夫在旁边么?”
少了允焉在一旁腻腻歪歪,这三日在邮轮上的日子还是过得颇为舒坦,只不过是不是要承受一番薛真真发自灵魂的拷问。
最后到港时,真真才终于吐露心声,“你是特意留下来陪我,怕我在乔公馆孤单一人么?”
楚望颇遗憾道:“不是专诚为了你。”
真真叹了口气,“那我也挺开心的。”
港口请的帮工来将一应行李搬下船,仆妇扶着允焉走在乔太太身边,楚望则和真真慢悠悠溜达到最后。船上的人往码头上卸货下人,码头上接驳的人与车也都不疾不徐的驶进来——交通一度陷入混乱。薛真真一眼就看到了薛老爷,在楼梯上一蹦老高:“薛老爹!”
楚望往那边望去:薛老爷竟是与林俞结伴而来的。林俞清瘦而高,神情肃穆,戴一副眼镜,穿着一身驼色中山装——俨然老学究的模样,反衬得他身旁的薛老爷生动活泼得别具一格——西装革履大礼帽的洋派作风,油光满面的大脸,微秃的脑袋,圆滚滚的大肚皮几乎撑开马甲纽扣。
两人身边停着福特和别克,另还有两辆接驳车。虽然与乔太太事先沟通过了,两位父亲亲眼见到允焉别具规模的行李们还是吓了一跳。薛真真非要和楚望坐同一辆车,但林家的车里要坐乔太太、允焉与楚望,几位仆妇跟着接驳车在后头,自然是坐不下真真的。薛老爷好劝歹劝,终于劝得她先坐自家车回家,答应晚点再携她上林公馆拜访。
几个人坐在一部车里,车从怡和码头过了大桥,从一条宽广马路缓缓驶入公共租界。楚望留神看了一眼,之前那条大道写着“kd”。林俞难得格外注意了一下她的目光,解释道:“这条是二马路。”
这时林允焉不知怎的问了句:“那四马路呢?”
林俞突然的看了乔太太一眼:“从谁那里听来的?”
乔太太面上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