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夫妻二人在那对了几句家常话,凌江心里却翻江倒海,就连老管家也不由的多看了那位曲大人两眼。堂堂刑部尚书的新妇,次日给夫家长辈敬茶时居然没、有、跪?!这是个什么操作?这是不要命的操作啊!
“雪霁,不得无礼。”凌江碍于曲荃在场,只得对自家女儿凶一点。
曲荃心思玲珑自然知道凌江对自己还设有防备,本就没什么交情生疏也是自然的,曲荃心中理解,她此番来怀满满诚意,尽到自己的礼数,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凌江会因此将自己视为亲女儿对待,彼此互敬便已最好。
“我此番前来还准备了一份礼物,望岳父大人喜欢。”言落,曲荃招呼集锦上前,打开匣子呈到凌江面前。
曲荃官品比凌江高出不少,不仅没有让凌江行礼自己还下跪奉茶已是诚意至极,此番居然还准备了礼物。凌江心里头翻涌不休的江海终于有了平缓的趋势,他好像有点反应过来了。
匣子里躺着的是一面普普通通的雕纹铜镜,一面透光,一面雕刻了细细密密曲曲直直的线条,凌江拿在手里看了会不通其理。这会正值午时,屋外天光云影一束阳光刺破云层投到地上泛起一阵金灿的碎光,凌江忽然福至心灵快步走到门槛处,将那面铜镜对准日头举至半空,众人不解其意,凌雪霁好奇的不行忙用胳膊肘戳曲荃,曲荃笑而不语,就在凌雪霁急的快跳脚的时候,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只见正厅雪白的屋壁上,出现了一幅水墨画,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水墨画,而是以阳光为笔,以阴影为墨泼洒而成的山水长卷。画中所绘的景物在场众人无有不识者,正是吴郡姑苏最负盛名的十景之一——
灵岩雪霁。
凌江心头一动将那面铜镜对着日头缓慢旋转,屋壁上的阴影开始变幻,最后竟化成一个扎着双鬟的少女,眉眼生动似要从画里头跃出来一般,凌江眼眶微湿,这不是他的小女儿雪霁还能是谁?
那边凌雪霁早已抱着曲荃欢呼起来,“这这不是我吗!这个宝贝镜子曲荃你什么时候做的呀怎么都不告诉我!真好看!还会不会变呀还会不会变呀?”
话音刚落,凌雪霁便在自己老爹的注视下撒开了手,凌江双眼微红的站在曲荃面前行了一个揖礼,“曲大人,费心了。”
雪霁年岁尚轻只觉得这东西有趣,哪里识得这宝贝说稀世罕见都不为过,偏偏凌江是识得的。曲荃送的这面铜镜可不是一般制造手段就能做出来的,需得用上失传已久的古汉朝透光镜制造技术。镜面旋转可变花样,这更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工艺。技术上便已如此巧夺天工叹为观止,更不曾想这般惊世珍奇,竟是为他的女儿雪霁量身打造。
如此用心,谁能不动容?
一句费心,焉能说尽心中感激之情。
曲尚书斩驸马天下闻,传入凌江耳中也只不过叹一句心正不偏。为民为国的好官不一定是个称职的良人,原本见雪霁对曲荃颇亲近之态,还以为是自家闺女天性单纯不擅心计,被巧舌如簧哄得糊涂。却不想自家闺女是真的被人家捧在手心里疼着惜着,用身守着,用心盼着,一生一世一双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 落花如梦
按照规矩,新妇回门须得在黄昏之前返回夫家, 但是凌雪霁丝毫没有为人妇的自觉, 用过午饭就拉着曲荃兴冲冲往百兽园跑。一头足足有一丈长的金毛雄狮正趴在地上懒洋洋的晒太阳, 蓦地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阿金阿金!”凌雪霁欢呼着打开一丈高的栅栏, 趴到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身上感受那扎在脸上微微泛痒的绒毛和贴着心跳的温度。
曲荃跟在她身后顺手带上了栅栏门, 那雄狮与主人亲昵时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