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夜空澄明晴朗,泱漭星河一泻千里, 颠簸的马背使静谧的星空变得变幻莫测,万顷星屑落满周身。那女兵唯恐凌秋泛落下马去, 又敬她是将军夫人不敢逾越, 只敢拿双臂内侧紧紧贴合凌秋泛双臂外侧,将她圈在怀里手掌收紧缰绳。
女兵的御术极好, 可有一人比她更好。
那人一只手便可揽住缰绳,另一只手则喜欢轻轻柔柔的搂在她腰侧,时不时在敏感的软肉上游弋两下, 惹得她止不住轻笑颤巍巍几欲颠下马去的同时又会猛一施力将她紧紧箍在自己怀里,哪里都掉不下去, 哪里都逃不开。
现如今, 她早就不想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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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我们离塔斯慕山已经不远了, 先坐下歇一歇吧。”
见领头的贺游天停下来,护着凌秋泛的女兵也提议道。凌秋泛看了看远处隐在月色下的山峦,顺着女兵的搀扶跨下马来。走了两步频频蹙眉,先前在马上时还不觉得, 现在一下了马顿觉双腿内侧的嫩肉磨得生疼。危岳雁带她骑马时只是信马游春,贺游天带她一路奔驰时也会注意速度,而这次他们出来寻找将军,图的就是一个快。行兵打仗之人最知兵贵神速,早一刻便有可能赢得一场胜利,迟一刻便有可能万骨成枯。
更何况这一次是危岳雁的性命。
不打仗的时候生火也自由许多,贺游天率先拿着打火石跑到凌秋泛跟前替她升起一堆篝火取暖,女兵从马背上取下听命备下的包裹从里头取出兔毛大氅来给凌秋泛披上。
“多谢,你先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女兵应了声便离开了,凌秋泛将脊背缓缓靠在身后水桶粗的树干上轻轻呼出口气。袖中翻出一直被体温捂着的什物素指勾了放在月色下细看。
那是一条金丝红线相缠的剑穗,它曾配在足以与之相匹的宝剑上,随那人披星戴月奋战疆场。明明是火一般的颜色,却被月色笼上一层皎白的薄纱,轻泛泛的挠着鼻尖,仿佛爱人的发丝辗转枕席间的无意嬉戏。
翅膀扑棱声将凌秋泛从思绪中唤醒,半身焦糊的羽毛仿佛在提醒她此刻不是缅怀过去的时候。
千里云燕是被贺游天带过来的,它从攻下陇息城那日便失了踪,没有人知道它遭遇了什么,也不知道它是怎么逃脱的,一段血腥激烈的经历刻在它焦糊的羽毛上,融在它裸/露的血肉中,一同化成字字泣血的控告,可惜无人能懂。
但凌秋泛却是能懂得,虽不能尽知其意,却本能的能循着它给出的东西往下找。正如此时千里云燕衔着一袋足以照明的萤石飞到她面前朝她拼命扑闪着翅膀,凌秋泛裹紧兔裘不暇多思便跟着它站了起来。
南疆多怪林,鸟橼下衔着的萤石早已被凌秋泛取了做成临时的提灯,散发出萤绿的光晕将身遭一切映照的愈发苍瘦吊诡。而凌秋泛却生不出半分惧意,她只是本能的,下意识的觉得,有什么熟悉的感觉就逸散在这片林间,不知在何处却如晴空朗月,虽不可触却能遥相辉映,相望相惜。
千里云燕赤红了眼,努力振翅拖着残败的身躯为循着它穿梭林中的人引路,凌秋泛跟着它不知疲惫的跑跑停停,双/腿/间的伤口已经刺激到麻木,绣鞋中的双足已经磨到生疼,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路,不知离歇息地隔了几里之远,更不知道贺游天他们发现她不见了会急成什么样。凌秋泛已经没有力气分给那些忧扰,她能做的就只是往前跑几步再调整方向再跑几步。
黑暗的树林间偶有泛着亮泽的水面,每一洼都似一面明镜,倒映出凌秋泛焦急的身影。
又不知过了多久,当凌秋泛以为就此同千里云燕迷失在这片密林间时,一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