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会公婆
窗外天光蒙蒙亮。
容思勰睡得很不踏实, 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身边有另一个人。
她猛地被吓醒, 懵怔着眼睛看了半天,才认出来那是萧谨言。
然后容思勰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里不是景和院, 她已经成亲了。
刚睡醒有些懒散,容思勰窝在被子,明明没有睡意,但就是不想动。
待在床上无聊,容思勰眼珠子乱转,开始打量周围的摆设。
昨天晚上没来得及注意,现在她才看清,婚床大红的帷帐上, 绣着大片合欢花和百子图, 朦朦胧胧的纱帐外,喜烛昼夜未息, 现在还在流蜡。
看完摆设,容思勰百无聊赖,于是将目光转移到面前这个人身上。
开始看容思勰还觉得不好意思, 等看得久了, 她毫不避讳, 几乎眼珠子都不错地盯着。
萧谨言为什么能长这么白?他的眼睫毛好长,有保养秘笈吗?
眼睫毛好看,想拔。
容思勰静悄悄伸手,在萧谨言面前晃动了几下, 他呼吸平稳,毫无反应。
容思勰放了心,一只手撑起身体,另一只手朝萧谨言的睫毛探去。
就在容思勰的指尖几乎要挨住睫毛的时候,萧谨言突然睁开眼。
他纯黑的眼珠子一转,就直直朝容思勰看来,似笑非笑地问道:“想干什么?”
容思勰支着手,有些尴尬地顿在半空。
然后她坦然地收回手来,撑着下巴说道:“你睫毛上落了灰,我帮你拂去,你信吗?”
萧谨言笑了,轻轻推了她的脑袋一下,说:“还闹。”
容思勰顺着萧谨言的力道趴到床上,脸贴着被褥,闷闷说道:“今日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可是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动,怎么办?”
“你这戏也太假了。”萧谨言的手还停留在容思勰头发上,看起来就像他把容思勰推倒了一样。他曲起指头轻轻弹了弹她的头,然后又开始玩容思勰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道,“昨天睡得晚了,你如果还困就再睡一会,请安稍迟片刻也不算什么。”
“别。”容思勰被萧谨言的话吓得清醒了,一骨碌爬起来,“第一天,哪能这样失礼。让开,我要去梳妆。”
萧谨言早就醒了,看到容思勰打算起身,他也跟着坐起来。
外面的侍女恭候已久,听到青庐内传出声响,银珠等人正打算进去,却被萧府的侍女拦下。
这个侍女身形纤瘦,一袭绿衣,低声对银珠等人说道:“各位稍候片刻,侯爷吩咐过,没有传唤,下人一概不得入内。”
这和容思勰的习惯刚好相反,这么多年过去,她已被一个赛一个精明的侍女惯坏,很多时候她不用吩咐,自有伶俐的侍女上前伺候。所以她早已习惯自己稍微发出响动,人精一样的侍女们就自动出现在眼前。
今日却比往常晚了许多,容思勰隐约听到门口有说话声,正在疑惑,却听到萧谨言说道:“我差点忘了,我平日不喜欢别人跟着,所以让她们在外面等候。今日给长辈敬茶后,你再给她们立规矩吧,随着你的习惯就行。”
容思勰突然想到,自己已经成婚,和闺中的情形不太一样。闺中她只要睡醒,侍女什么时候进来都行,但是现在多了个萧谨言,那就不太方便了。
容思勰琢磨着怎么改规矩,银珠等人终于等到通行令,鱼贯围到容思勰身边,簇拥着容思勰去换衣服。
今日是第一日见公婆,容思勰换了大红的衣裙,端庄周正,腰间袖口却绣着银色的花纹,不至于太庄重而显得老气。
然后,上妆也是重中之重。这是容思勰第一次以新妇的身份在萧府亮相,而且她不光是孙媳,同时也是侯夫人,既要有晚辈的恭敬又要有当家主妇的仪态,这其中的分寸,就尤其需要仔细。
黎阳也晓得敬茶非同小可,早就提醒容思勰提前准备,容思勰和女官侍女推敲了很久,定下最妥贴的一种衣装形制,还留了几种备选,就是预备今日的各种情形。
半夏一直替容思勰绾发,梳发手艺极其流利,按照之前定下的法子,她将容思勰的长发挽成高稚髻,然后挑了一套红玉头面。
新嫁娘嘛,从头到尾都要是红的。
萧谨言早已收拾妥当,正站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看容思勰梳妆。
过了一会,他突然走上前,将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簪子插入容思勰发侧。
“戴这个好看。”
侍女都有些为难,梳妆最耗功夫,其他新妇梳妆,姑爷一般都会去书房,边办正事边等待,哪像萧谨言一直在旁边杵着,还亲自给妻子簪发。
姑爷有这份心思难能可贵,可是新婚带白色发簪,哪有这种道理,侍女们正在思考如何委婉地回绝,却被容思勰打断了:“我倒觉得这个水晶簪还不错,全是红色太浓烈了,和水晶搭配起来,倒也可行。”
半夏只能依着容思勰的意思,以红玉为主,旁边辅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