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七娘不客气的接过钱放进了腰包里头, 她道:“我替两个傻小子谢过他干娘了。”
“当家昨儿回来了。”尤二娘道:“也怪,下了船便直接回了府,本来说晚上找她喝酒的, 结果跑了个空。”
“当家的这不是有家室的人了吗。”阮七娘说道。
“什么家室不家室,这昭阳也是个女子, 当家的也是个女子, 这算什么家室。”尤二娘道。
阮七娘摇晃手指,她对尤二娘道:“尤老大你可就不懂了, 当家的马上二十二了吧?”
“再过一月吧,当家的就二十二了,年纪也不小了。”尤二娘道。
“尤老大从小与当家一块长大不是吗?可见过当家的有心仪之人?”七娘又道。
尤二娘想都没想,道:“没见过, 当家的可是海上响当当的人物,这谁入得了她的法眼。”
“这就对了,”阮七娘道:“你也知道当家的心气高远,她本是一女子,但在海上却尚无敌手,你让她怎么看得上那些世俗男子。”
“哦,那就应该看上女子?看上那昭阳?”万二娘觉得七娘这话说得不对。
阮七娘接着道:“可这昭阳公主在念归城也是一个人物,英雄惜英雄,就这个道理。”
“嘁,”尤二娘一脸不屑:“她也算个英雄?”
“咱们也没见识过她的能耐,不过就凭她只身嫁过来,我觉得便是有七分胆色了。”阮七娘说着站了起来,她拍拍屁股上的灰道:“尤老大,我给儿子买糖去了,你慢慢玩。”
尤二娘无趣的应了一声,对七娘道:“七娘,明早寅时带着你的人出海,这次多打些干贝鱼回来。”
阮七娘走后又只有尤二娘独自坐着,她看着大海上的渔船从东开往西,又从西开往东,渔民的船上有时也升起了炊烟,但更多的时候还是渔民们面朝大海,撒出收获的大网。她的番下多是渔民,渔业也是万世港最重要的经济来源之一,鱼类经过处理之后会有很多的衍生商品,这些商品供往北陆能让他们获得丰厚的利润,尤二娘只要不出海,就更喜欢看着它们安静的在大海上工作。
“二娘!”
尤二娘寻着声音看去,这声音她太熟悉,她朝着海面上的船挥挥手:“什么事啊,曾世?”
“当家的叫我们议事。”曾世说着自己撑着船往尤二娘这边而去。
二娘了是身手矫健之人,轻轻一跃便上了曾世的船,只见那船就那么微微的摇曳了一下,便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稳稳浮于海上了,随着海浪,这船慢慢的朝着燕子岛而去。
九天回到燕子港就像是定海神针回了龙王宫,整个万世港的人见着它都安下了心,就连天气也好了起来,倒是晴空万里,碧海无云,船头上的那个小棚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撤去,换而放了一张来自安然的藤编地毯,地毯上整齐的放着四张凭机与桌子,它们对角摆放,桌上放着烤肉与美酒。
最先来到这里的是何三思,顾如泱不在的这些日子他坐镇万世港,顾如泱回来了,他当然也要交还权力,无论他辈分是否比顾如泱高,但依然唯顾如泱马首视瞻,跟着曾世与尤二娘的船也到了,二人来到船头,他们与何三思一样都是船队老大,不过比何三思又小了许多,规矩自然还是要讲的,二人向何三思拱拱手:“何老大。”
何三思回礼,指着桌子道:“先入坐吧,当家的还没来。”
曾世扫过这四张桌子,问道:“就我们三人?杜师爷呢?”
“老狐狸啊,他在念归城。”何老大说道:“说是要设什么商会,总之不是什么坏事。”
尤二娘跟着道:“念归城就是个狐狸窝子,杜师爷去那正好。”
“我以为那小狐狸也会来。”曾世说道。
“哼。”何三思道:“听说这小狐狸就把大当家的给迷了心智了,这是成何体统,我还想着把那
流县张员外的二儿子抢回来入赘,这现在怎么弄?”
“可不是吗?”曾世附和道:“顾海星回来一五一十都交待了,两人整天腻歪在一块。”
“呵!这顾海星,枉我还赏了她番下两艘福船,可终究还是你曾世的人呐,前脚把船开车,后脚就跑你这邀功了,我看这海星的脑子不笨,聪明着呢。”
“当家的来了。”何三思站了起来,他向顾如泱拱了拱手。
“当家的。”曾世与尤二娘也异口同声道。
只见顾如泱一身黄色布衣,头上还绑着一块方巾,赤着脚,整个人倒是有三分悠闲,她信步走到船头,坐在与何三思相对的那个位置上,顺手拿起一把小刀就切起了桌上的肉。
“从念归城买的那些特产,丝绸啊、茶叶呀还有些好玩的稀奇玩意都送各位船上去了,都用上,可别放在船舱里发霉。”
“谢当家的。”曾世道,他又看了看九天号,问道:“当家这次与齐兵作战,大获全胜,真是天大的好事。”
“可不,”万二娘附和道:“还未与齐兵交战,这下得让他们知道朱雀海是咱们顾家的了。”
顾如泱用刀叉起肉送进嘴里,她看向何三思,问道:“三叔也这么看?”
何三思扫了一眼跟前的两个小辈,回答道:“是好事!”他又话锋一转:“也不见得是好事。”
“些话怎讲?”曾世不解:“我们立了威风,又怎么会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