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星揉着耳朵,摇摇头:“不就是舍不得银子,有什么隐患的。”
“我!”
“当家的消气。”
顾如泱转头,只见杜咏笑着脸从楼梯上上来,他也不忘走到海星身边拍拍她的脑袋:“你就应该跟着曾世去打仗,也不知道当家干嘛把你留在身边。”
顾如泱捡起一坨鱼内送进海鹰嘴里,回答道:“看她傻,留在身边可以逗逗昭阳。就是每次气得我不行。”
“杜先生。”海星还是十分客气的给杜咏打着招呼,又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当家的说有隐患,这生意好了有什么隐患,不就是不想发银子吗?”
杜咏被海星逗得不行,又担心之后其它人兴许也会有海星这样的想法,于是解释道:“当家所担心的,无非是北陆的强大。”
顾如泱树起拇指,果然杜咏知她。
“这短短半年,丝绸与茶叶的体量增大,以小见大,说明北陆粮食也好、作物也好也有足够大的产量,那北陆的百姓收入自然也会比上半年高,税收自然也高起来,现在只是初见端倪,怕再过一年,北陆或许会是另一番模样。”杜咏解释完后即刻对顾如泱施了一礼,这老狐狸一脸严肃的说道:“还请当家早做打算!”
“杜叔,你怎么看?”顾如泱向杜咏问道。
杜咏先不回答顾如泱所问,倒是讲了另一件事:“闵州商会主事同时也给我带了一封信,他只说从瓷器督造设立之后,他便想尽办法打通关系,无论用利、用名、用誉或是用美人,者无法打动督造,他也尝试从其它地方入手,也是同样吃了闭门羹。当家的你应该刻,闵州商会主事王聪乃是我一手培养之人,当年还是大周之时,他为我们拿下无数的单子,而当年对周用的手段,放在北齐竟变得毫无用处?“
海星见顾如泱更是一脸难看,她向杜咏问道:“那这是为何?”
杜咏也沉下了脸:“这是因为北齐官员清廉,官制完善,再容不得我们走后门了。这也意味着,我们将与其它地方商会正面竞争,用真本事,真价格去购置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的成本会增加,但由于北陆往西番的消息传达缓慢、稀少,我们后期无法快速调价,那会有至少半年的时间利润会变少,还有货物堆积的危险。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杜先生,你说得真复杂。”海星确实听不明白:“既然这么复杂,那就还跟早些年一样,咱们派上几只灵活的船队,顺着海入河沿途一抢,这不什么都有了吗?”
海星一向跟着曾世,不是打打杀杀,就是抢劫放火,她也懒得解释,只是看着杜咏,杜咏既然现在来找她,以这老狐狸的性格自然是胸中已有丘壑。
“属下认为,我们应该西迁。”杜咏说得直接,他知道这万世港来之不易,但依然做出这样的决意。
顾如泱抬抬手,将海鹰放了出去,那已长成两尺长的家伙用力的扑打的翅膀往天上冲去,顾如泱看着它高飞而去,又深深的吐了口气,却不再说话。
“当家的,若北陆强大了,对我们顾家可不是好事。”杜咏说道:“属下也知这事非同小可,还等其它几人回来后再做商议,但还请当家早做安排。”
杜咏说指其它人便是何三思、曾世、尤二娘三人,顾家现在的天下由他们四人牵头打下,而之万世港也一起是何三思心头的疼,若真是要离开还不能由着顾如泱的性子来了。
顾如泱点点头,其实看着现在北陆的苗头,她也有意避开锋芒,只是还没有想到最好的办法。
“这事先不忙着讨论,明年头牙的时候再说,这几年北陆养精蓄锐,现在总算有点起色了,但若说要达到繁盛,恐怕还要一两年的时间。”顾如泱说着:“麻烦杜先生先想想还有没有其它的方法。”
杜咏自然点头,他也准备好了细作,目的是将北齐的情况打探的清楚明白。
“海星,”顾如泱道:“给我准备好船,我要回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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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巧娘可能死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正大光明的坐在顾府的院子里,之前自己被顾家人关在水牢里还是用了不少刑,最后背上还挨了整整三十板子。可如今顾家的家仆们正伺候着她用茶,昭阳便在她的不远处坐着,独自抚着琴。
罗巧娘当年也算是命妇,少时更是官家小姐,虽是扮演了几年的民妇,但昭阳弹的曲她还是听过的,昭阳今日所奏是《潇湘水云》,弹的是山是水,巧娘却听得出更多的是对故土山河的眷念,在此事上巧娘也不为昭阳的知音,拨动着五弦之意,也拨动着巧娘的心,让这妇人想起了死去的丈夫、孩子还有那五棵松下的大院。
一取作罢,已是泪满衣襟,巧娘拿起袖口擦掉眼泪,又对着昭阳挤出一个笑容,她打着千道:“属下见过长公主,公主琴艺斐然。”
昭阳让巧娘坐了回去,弹了一会也觉得有些累,便让人又送了些水果来。
“今日怎么那么突然,直接就来了顾府找我?”昭阳也有些吃惊,按理说虽然巧娘已暴露了身份,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顾府却还是有些欠妥,若有事大可相约在斐县县城。
“回公主,航线解封了,北陆的探子带来消息了。” 巧娘压低声音附在昭阳耳边说道。
“那进屋来说吧。”昭阳又散了仆众,将巧娘带入了书房,让奉剑奉迪守在书房门口,不许任何人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