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婴拥有的无上神力足以毁天灭地,一旦重出于世,无论是在六界的恐慌之下,还是力量的暴走,后果都将不堪设想。
自千年前那一役,妖君形神俱灭之后,元婴就从妖君的身上,被凤图收到他的身体里。重重封印之下,原以为在他有生之年,都可保六界安定,谁曾想到,这才过了千年,元婴就已经开始反噬。
以防万一伤及无辜,凤图遣散了离恨天上为数不多的仙使,这千年以来,本就不热闹的离恨天,显得愈发冷清,也愈发拒生灵于千里之外。
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带这小妖上离恨天,即使不是她的原因,若是误伤了,他那染血的双手上,又是一桩罪孽。
凤图展开手掌,在他的手心上,漂浮着一颗暗红色的半透明小珠子,混沌的浊气浓缩在小小的珠子里,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而最外层却凝结着冰霜。
他捻起珠子吞下,一拂袖,屋子周围一连罩起两层厚厚的看不见的结界,将外界全然隔绝开。他屏气凝神,尝试牵引体内的元婴之力向珠子而去。
屋外,锦乱老老实实地躲在陌桑树后面,一直等到佛天传来三声钟响,屋子里都没有动静,急得她就像是一条被烧滚的油浇了满身的鱼在锅里翻跳,拽紧的拳头不停地敲打着粗壮的树干。
又等了好久好久,屋子里还是没有动静,锦乱一跺脚,跑到门口趴在门上听,怎么都听不到里面的声音,焦急地拍打起门扉。
“天君?天君!你怎么样了……”
“天君!!至少应我一声……”
“天君……”
除了自己的回声,一点回应都没有。
锦乱急得在屋门前团团转,想起之前天君的样子,生怕他出了什么事,一咬牙,直接用法力包裹着身体去撞门。
砰——砰——
撞得胳膊都生疼生疼,可门却纹丝不动。
锦乱拽紧拳头努力将更多的力量集中到手上,抓住门扉使劲晃啊晃,才晃了两下,就感觉碰到了什么东西,一阵电流窜过,她触电一般缩回手,懊恼地抓着脑袋,把知更给她绾的发都抓乱了。
屋内,凤图闭着眼睛,体内仙力的流动忽然开始紊乱起来,燥热感从丹田处毫无预兆得生起。他眉头轻皱,将更多的仙力聚集到丹田处,才将这股躁动引向珠子所在的地方。
屋外的锦乱一点都发觉,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虽然都顾不上自己是不是觉得饿,但这一会儿,她只觉得浑身乏力,门又一直打不开,心里委屈极了,往门口一坐,抱着自己的膝盖,一声不吭地幽怨地望着不远处她躲过的那颗陌桑树,一眨不眨的眸子里泛起点点水光。
神界没有黑夜,只有一成不变的白天。
锦乱就这么一直坐着……坐着……坐到了佛天的又三声钟声敲响,她才恍惚地抬起头来,望着高高的头顶发呆。
好快……这就一天过去了么?可是……
她扭过头往背后一看,倚靠着的门还是关紧着。心里一酸,她将脑袋埋进膝盖,抱紧了自己。
知更从四重天上来的时候,锦乱还坐在门口一动不动,还以为她又在和天君闹脾气,笑着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头。
锦乱下意识地抬起头,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知更的胳膊,张了张嘴,却发现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瞧着她憔悴的面容和泛着血丝的红肿双眼和干涩的唇,知更也吓了一大跳,忙从食盒里取出一个桃子递给她。
锦乱将桃子推开去,纠着眉头牢牢盯着知更。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知……天……天君……”
“天君怎么了?”
锦乱垂下眼眸,摇了摇脑袋。
“别坐在这里了,先起来再说。”
锦乱点了点头,就着知更的手站起身。
刚站起来,眼前就是一黑,僵麻的双腿支撑不起身体的重量,又要往下倒去,还好知更手快扶住了她。
“到底是怎么了?天君呢?”
锦乱指了指门:“在里面……从回来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出来过……”
“昨天怎么了?”
锦乱又摇起脑袋来:“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天君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还骂我……可是我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天君这样,知更,我……是不是我,我给天君带来了灾难啊……”
“瞎说什么,一般的妖魔灾厄是进不了神界的。你如果是灾难,天君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还把你带上离恨天?”
“万一……万一我是不一般的……”
“你若要是灾难,在天君身边,早就化作虚无了。”
“虚……无?”
知更宽慰地笑了笑:“所以你一定不会是灾难。”
可是一想起天君的那声“孽障”,锦乱心里一阵难过,抓紧了知更的手臂,慌乱地望着她:“那……那天君……”
“相信天君,不会有事的。你先吃点东西,如果天君需要你,吃饱了才能照顾天君,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桂花糕。”
“嗯!”
锦乱重重点头,合着茶水,把知更递过来的糕点都一块一块吃掉了,吃进嘴里都觉得没有什么味道。
看着她吃完,知更又叮嘱了好几遍才离开。
知更离开后,锦乱就掏出先前的那本书看,安静地坐在台阶上等着,饿了就吃几块知更留下的糕点,渴了就自己找水喝,但还是不肯离开屋外一步。
此时的五重天宫,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