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懒得去擦了,带着满面的暗红污渍,神色黯然地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门口,脑海里一片空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周转的余地呢。

只消片刻,门被推开,赵敏阴沉着脸回来,见我坐在地板上,神色又不高兴了几分,命令道:“去床上趴着。”

我眼睛还有点模糊,看不清她拿的是什么,只乖乖站起来,一边老老实实地趴下一边斟酌道:“其实也不是很需要上药。”

“你指的哪里?”她冷笑了一声,坐过来时顺手将内里抹了药的白色纱布捂在我额头,冰冰凉凉的,我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她蹲下来,视线与我平齐,“闭眼。”一边用另一条纱布擦拭我脸上被晕开的血迹。我眯起眼,不知为何轻轻笑了起来,这场景如此似曾相识,小时候在汝阳王府我总是受伤,她也总是这样面若寒霜却无微不至的照料。

“笑什么?”她问,手中力道微微加大,声音里说不出的内疚,“芷若,你说,明明你那么厉害,我却为什么总是害你受伤呢?”言下之意似乎是,再这样下去,我还怎么忍心强迫你跟我在一起。

“大概,因为我心甘情愿吧。”我闭着眼笑了笑,摸索着握住她滑腻微凉的手,拉过来在柔软的虎口处轻轻亲了一口。

她的手抖了一下。良久,我感到对面的呼吸声逐渐逼近,轻轻落在我闭合的眼睑上。

我笑起来,想要推开她,“痒。”

“我终于听到了我想要的话。”她固执地吻上来,一边摩挲一边低声喃喃,声音婉转,“可我为什么一点也不高兴。”

她用的陈述句,我们都对答案心知肚明:因为我可是当着你的面,把话说绝了啊。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话说回来,也许本就不应该安慰她,不然又会纠缠不休,没完没了。那么,既然话语不可以的话,不如用行动吧。

“呐,敏敏。”我睁眼看着她,眼波流转,“我曾经和你说,房事啊,只能在足够成熟,能够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为自己的未来负责后,和相爱的人做。”

——删节——

“你知道我爱你啊,敏敏。那你不觉得现在正是时候吗?”

“让我们把没做完的那部分做完吧?嗯?”

还在现代的时候,曾听过一个趣闻:聪明的人因为大脑的激励系统比较发达,所以那方面的欲求会比较旺盛。

我听了却只是付之一笑,因为我自认为很聪明,却向来清心寡欲,简直活成了尼姑。然而现在,我不得不承认它也许有那么一定的道理。

赵敏毫无疑问是个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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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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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这个亏吃大发了。——删节——

她是预见到了我把这当做嗯……分.手.炮?——也不确切,毕竟我们也没在一起过——总之先爽个痛快么?还是说,其实是报复呢?

看最后昏过去时,她心疼中略带愧疚的表情,似乎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啊。

——

删节

——

眼下这景象,决绝的话要怎么说出口?万一真的就此恩断义绝,这药总不可能让师姐给我上吧?

好吧,这都是借口,我只是不忍心、不舍得而已。

可转念一想,我必须尽快恢复内力,斩断锁链,找张无忌等明教众人汇合,再一同来万安寺救人。不然,好几个人的手指头事小——其实也不小,只是我并不那么在乎——赵敏与武林结仇越来越深事大。

这一世她没有爱上张无忌,也就不会舍弃身份折尽骄傲,随他平定武林纠纷。她的仇人也就不会看在张无忌的面子上,放下对她的仇怨。

元朝迟早是会败的,那时候,我就算再有自信,也未必来得及去保住被武林人士恨之入骨的她。我不怕她死,怕的是她的骄傲被折辱。

还好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样的地步,我也一定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样的地步。所以我不会因她对元朝手下留情,恰恰相反,我要如第一世张无忌破坏她覆灭武当的阴谋一般,破坏她所有针对汉人的阴谋。

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

民族大义、未来前景、身体健康,不管从哪个角度,我们都不能在一起。

她额前的发丝垂下来,使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从沉默中感受到那种懊悔、哀伤又决绝的氛围。

待药涂抹完毕,我狠了狠心,勉强直起身与她平视,哑着嗓子唤她:“赵敏。”

赵敏见状,默默将盒子放在一边,清美而稚雅的面容笼着一层悲伤。我不想看见她接下来的表情,所以拖着酸痛不已的身子凑上去轻轻抱住她,一只手放在她单薄的肩上,一只手放在她脑后,指尖缠绕着一缕秀发,轻轻闻着她身上淡淡幽香。

“相爱又未必要在一起。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与其天涯思君,恋恋不舍,莫若相忘于江湖。”

“所以赵敏,忘了我吧。”

良久,她别过头,挣开怀抱,默不作声地离开,头也不回。

这好像是除了那次她下光明顶以外,我第一次看到她的背影。正如雪山顶上迎风独立又坚强不屈的凌霄花,凌寒怒放,风华绝代,却又茕茕孑立,踽踽独行。

突然头有点疼,我捂住胸口向床头看去,那里放着一套整齐的衣物,正是我被擒那日换下的峨嵋装束。这套衣服,似乎象征着开始与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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