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待赵昺醒悟过来,两个男人已经被射翻了。
“混蛋!住手!”赵昺立时急了,小脸胀得通红,怒喝出声。附近的禁军见皇上发怒,吓得扑通扑通尽数跪倒在地,将脑袋磕在地上,不敢抬起来。
赵昺跑出几步,跑到离自己最近的两个禁军身边,左右开弓,将他们扯了起来,叫道:“快!把那两个人给朕救起来。”
那两个禁军面如土色,只能拼命点头。赵昺一松手,两人学着江无忌,连滚带跑,从陡坡上冲下了河谷,冲到了那两个男人身边。
两人男人都没有死。
一个被射在了肚子,一个被射在了胸膛。箭羽深深的扎了进去。
江无忌此时也探得那孩子脖子上还有微弱的跳动,双手一抄抱起。命令不远处的两个禁军,也抱了那两个男人,一起往回走来。
赵昺又扯起几个禁军,命令他们下去帮手。大家七手八脚,将两大一小三个百姓扯到了大道上。
赵昺正要走拢察看,身后十几个人突然跑了过来。当先一人,须发皆白,步履不稳,正是为国操劳的陆秀夫。
陆秀夫到行宫没有见着皇上,一问,皇上竟然出去了,急得一路奔跑,赶了过来。
在他身后,是一身正气的文天祥。文天祥眉头轻锁,但还算镇定。跟在陆秀夫身后,也是有多快跑多快。
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御史谏官杨百里、国舅兼琼州处置使杨亮节。这两人身子比较弱,已经跑得气喘吁吁。
陆秀夫跑得官帽都歪了,抢到皇上前面,挡住他的去路,扑通跪倒在地,叫道:“臣陆秀夫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个时候还什么万岁万岁万万岁啊?赵昺气得一跺脚,叫道:“起来!让开!”
陆秀夫跪着不让。文天祥带着杨百里、杨亮节及其它大臣,也到了赵昺身前,依序跪下,一一参见。
赵昺见文天祥也来这一套,更加愤怒,大声道:“文丞相!你也来这一套吗?”
文天祥不急不慢地道:“回皇上,臣跟陆大人一样,恳请皇上回宫。这里的事情,由臣等来处理就好。”
赵昺道:“你们处理?刚才他们要烧死那个小孩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刚才他们射翻那两个老百姓的时候,你们在哪里?等你们处理,老百姓都要指着朕的鼻子骂娘了!你们怎么处理的?”
文天祥道:“皇上息怒。这些天,陆大人带领大家,一直在处理百姓的事。只是此次瘟疫非同往常,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焚烧死者,也是为多救活人。还请皇上体谅。至于射翻了两个百姓,臣等现在就查。如是军兵犯错,当按军规处置。还请皇上放心。”
文天祥说话不紧不慢,但句句讲的都是道理,一时之间,赵昺竟是反驳不得。
赵昺怒火稍弱,但仍是沉声道:“朕要去看看几个百姓,也不行吗?”
文天祥道:“禀皇上,不行。且不说皇上身系大宋安危,仅从瘟疫的方面考虑,每一个与患者接触的人,都有可能染上瘟疫。为大宋计、为群臣计、为太后和宫中数百人计,皇上现在确实不能去看他们。”
赵昺道:“说到底还是不让朕去见。当皇帝的不能见自己的子民,朕还算哪门子皇帝?文天祥,你给朕让开!”
文天祥还是不紧不慢的道:“禀皇上,皇上的子民乃全天下的子民,不是眼前这几个子民。皇上能为了眼前的这几个子民而不顾全天下的子民吗?”
赵昺道:“文丞相讲得好一口大道理。朕问你,眼前的子民都顾不上,又如何顾及天下的子民?”
这文天祥一时语塞,竟无法继续辩驳。
他知道皇上偷换了概念,但他能说皇上偷换了概念么?文天祥无法辩驳,但还是直直的跪着,没有让开的意思。
“皇上。”陆秀夫见文天祥被皇上驳倒,赶紧接了话过来,继续劝道:“还请皇上体察臣等苦心。请皇上允许文丞相护送着回宫,这里的事情,臣来处理。如臣处理不当,愿受皇上任何处置。”
这一帮大臣,竟是说不通了。赵昺正要再说些什么,忽然见到不远处的江无忌等人,不知何时,已悄悄的跑没了。
连带那三个百姓,都跑没了。只剩下一群禁军,挡住自己的视线。
赵昺气得直跺脚,叫道:“好哇!江无忌你都敢跑,看朕看朕”
看朕怎么收拾你!可这话赵昺连说了两次都没说出口。从陆秀夫、文天祥到江无忌、郭努,没一个人站在自己的立场。再去收拾江无忌,又有何意思?
自穿越以来,赵昺雄心大志,要保住中华血脉。哪怕崖山之时,那忽儿都和小泉四郎杀到了脚下,都没慌乱半分,更没动摇他的心志。但现在,一件看起来不大的事,却瞬间教他心灰意冷。
“好吧。”赵昺长叹道:“可怜就在昨日晚间,朕还在想如何妥善处理君臣关系。现在看来,我就是一个闲散傀儡。军国大事,你们折腾去吧。”
说完郁郁转身,一路摇头,回宫去了。
留下一地的大臣,面面相觑,无不震惊。
沉默了好一会儿,文天祥才站了起来,扶起陆秀夫,缓缓的道:“皇上震怒,有些不妙啊。”
陆秀夫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皇上怎么突然就心灰意冷的样子?”
刚才他们都跪对着皇上,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正在这时,杨百里施施然从禁军堆里走了回来,笑道:“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