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州,金蝶岭。
岭上其实是一处道观。
观中原先只有五个道姑和一个俗家修行的女子。
金伦造反占据道观后,便把六人赶到了后院。现在赵昺带兵而来,擒了金伦,道姑和那女子更回不了前面,只在后院生火做饭。
风急雨大,一股风吹来,将饭香吹到了前面。赵昺正在听孟汉报告山下又擒了一百人,饭香入鼻,肚里顿时咕噜噜一阵响。
“饿了。”赵昺毫不尴尬,摸着肚皮,道:“这饭香是从哪里来的?”
孟汉道:“原先这里住了几个修道之人,想必是她们在做饭。”
赵昺道:“我们是鹊占鸠巢,扰了人家的修行。也罢,扰都扰了,那便再叨扰一回。孟汉,随朕到后面去,蹭碗素斋吃。”
孟汉不知道皇上这神一般的逻辑怎么来的,呆了一呆,在前引路,沿着回廊,将皇上引到了后院。
后院里,六个道女正将一节一节的竹筒解开。竹筒解开,里面全是清香的米饭。
赵昺一眼瞅见,哈哈大笑,道:“居然是竹筒饭,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人已到了桌前,也不客气,伸手抓起一团米饭,哈着气就塞进了嘴里,边哈边嚼着吃了。
六个道女自然知道这个小孩是个大官。不敢说什么,只是挤在一起,不安的看着他和孟汉。
赵昺笑道:“我是恶客,打扰几位道长了。不知有汤没有?”
“有,客人请稍等。”那俗家修行的女子轻声回道。回完拿了一只土碗,在瓦罐里用竹勺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放在赵昺跟前的桌上。
汤里漂着几丝黄色的蘑菇。
赵昺眼睛一亮,叫道:“请问是鹅蛋菇么?”
那女子浅笑道:“正是鹅蛋菇。今天也就采得两只,客人请用吧。”
鹅蛋菇是十分珍稀的蘑菇,赵昺穿越前曾经吃过一次,差点连舌头都吞掉了。是以认得。
好东西,可不能牛饮了。
赵昺小心地端起汤碗,轻轻啜了一口,再闭上眼睛,深深的回味。
好香!
真的是香极了。一口下肚,赵昺再也顾不得要慢慢品尝,一边吹着气,一边大口的喝着。实在是过瘾至极。
喝完一碗,还要了第二碗。
两碗鲜汤下肚,略略有些饱了。赵昺这才笑道:“好久没喝如此鲜美的汤了。有些失态,哈哈。各位道长,不知需要些什么,朕——说出来,说不定正好可以帮你们呢。”
一个道姑道:“不用客气。我们清修之人,不需要什么。”
赵昺道:“那怎么可以?你们不要东西,这饭我可没法继续吃了。”
那俗家修行的女子想了想道:“客官实在想要送点什么,那就送点棉花给我们吧。”
棉花?
赵昺看向孟汉:“有没有?”
孟汉道:“有。”
赵昺道:“回头记得多送些来。”
孟汉应了。
赵昺有棉花送,放下心来,又吃了足足两筒饭,才打着饱嗝告辞。走到门前,赵昺回过头去,向那俗家女子道:“请问道长如何称呼?”
那俗家女子道:“小妇人姓黄,因住在道观,大家便叫我道婆。”
赵昺道:“原来是黄……什么?刚才你说大家叫你什么?”
“大家叫我道婆。”那女子被突然激动起来的赵昺惊得后退了一步。
姓黄,大家叫她道婆,还要棉花,不是历史上号称“棉神”的黄道婆还能是谁?
赵昺转过身去,上上下下将黄道婆打量了一番,突然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孟汉和几位道姑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
“弹棉花呀弹棉花——”
赵昺突然唱了起来:“半斤棉花弹成八两八。新棉花弹成了旧棉花哟,弹好了棉被——姑娘要出嫁——”
完了完了,皇上这是走火入魔了。
孟汉一头暴汗,看着皇上疯癫。
但黄道婆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弹棉花,他唱的是弹棉花。难道他也会纺棉织布么?黄道婆等赵昺唱完几句,赶紧上前,急切问道:“这位客人,你家有人会纺棉织布吗?”
黄道婆生在上海一带,自小心灵手巧,织布纺棉那是能手。只因受婆婆和相公虐待,差点丢了命,后来扒了一艘海船,流落到了琼州。所幸黎人淳朴,她才在这里安身立命,一住已五六年。
黄道婆对织布是天生的痴迷,成天不是折腾纺机,便是织布。所以除了附近的黎人,大宋朝廷的官兵们并不知道这里还住着如此一位惊世人物。
赵昺暂时按下激动的心情,向前抓住黄道婆的衣袖,道:“黄……姐姐,我不会织布,但我知道怎么才能织出最好的布,又快又好的那种。”
黄道婆眼睛越发的明亮,道:“那快讲给我听。”
赵昺道:“现在我有点小事要处理,处理完了我带你走。”
赵昺请黄道婆收拾随身物品,这边也不等了,令孟汉收网。孟汉来到山脚,大模大样的往苏刘义的营帐走去。苏刘义的哨兵还没有发出警告,营帐的地面突然一阵翻涌,几百名御前禁军突然钻了出来,将正在吃饭的苏刘义、苏李义等三百五十人尽数擒了。
苏刘义哪里会想到在暴雨之中,地下还埋伏了这么多的人?被擒之后,摇头长叹,对皇上的奇兵妙计已经无言可以表达了。
其实赵昺就用了一招,伪装潜伏。
关二狗的伪装之术,再加上赵昺的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