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闷响传来,似乎有一个身影以完美抛物线的姿态飞了出去。近看,是一个女孩面部抽搐,四肢扭曲地躺在地上,灰尘弄脏了她乌黑的头发,整洁的衣服上也蒙上了一层沙土——可想而知阚沧溟现在有多暴怒,试问哪个正常人类会在自家门前安一个不分主客谁来都会被弹飞的波动屏障?就算是性情古怪,也不是这么个古怪法吧?阚沧溟挣扎着起身,晃悠着手臂走到那道完全透明的屏障前,转换多个角度,终于在阳光下看到了这道屏障——完美得简直无懈可击,将整个枭酒轩完全覆盖在内,没有任何突破点,估计只有那个古怪的老者才能打开。难道以往的弟子也是受过如此责难?这样想着,阚沧溟觉得她还真是一定要自己打开这屏障,证明她才不是吃素的。
在阚沧溟在屏障外踱来踱去之时,也有人在透过水波镜像看着她——事实上在她还未到来之时,老者就已经感受到了,只不过没想到体内蕴藏着如此力量的,居然是个小丫头,而且看她在自己屏障外团团转却不知动用力量,老者便知,这小丫头怕是还不太清楚自己的身份。
“诶?是不是多年之前,鹤丫头曾有一身为应龙的夫君?”老者突然自言自语起来,又懊恼地拍拍脑袋,“老啦老啦,记不住了。。”声音渐渐低沉下去,老者似已闭阖双眼假寐,像一条蛰伏的蛇,看似放松的姿态,却给人以无尽的危险感。
屏障外,阚沧溟盘坐在地上,手指摩挲着下巴,一副思索中的样子。她当然知道只要她在这里喊一声,认个屈,老者自会放她进入,可她偏不——好不容易遇到个古怪有趣的人,若她先低人一等,以后岂有与其斗智斗勇的机会?再者说,以前的弟子绝非都是靠告饶才进去的,必定有人想出过好点子,人家都想得出来,她阚沧溟比别人愚笨不成?如此想过,更加坚定了阚沧溟的决心,虽然她已经在屏障前徘徊了约摸两个时辰了,不过这对于曾经为了能够百步穿杨保持搭弓姿势三个时辰的她又算得了什么?当然,那是老头强迫她那么做的。
阚沧溟现在确实是想得有些烦躁了,于是她又开始胡乱地翻自己的包裹,即使她在这段时间里已经翻过不下十次了。
“咦?”阚沧溟从布包的角落里掏出了一个透明的小瓶,并不是她之前翻的时候没有发现,只是她在极度烦躁之中突然产生了一种感觉,这个可能有用。
——这个瓶子里,是老头的血,诡异的是,老头的血是剔透的冰蓝色,大概,像人们口中的溟海冰川一般。她发现这件事还是个偶然,不过发现以后,她就明白老头在她面前为何从不做可能让自己受伤的事,从前她以为老头是懒,不过看到那血她就明白,老头大概,不想让她知道他身体的独特。这瓶血虽然只有两三滴左右,但这也是阚沧溟冒着生命危险,趁老头睡着的时候偷偷把他的手划破,取出来的,虽然这样做有些大逆不道。不过也就是她第一次看到老爹鲜血的时候,她发现老头的血有些奇怪的能力,比如,腐蚀掉了一整张桌子,连渣都不剩。因为她那时贪玩回家已是饭时,是准备从屋顶溜回房间的,所以才在经过老头房间时发现了这件事,也是因此她才决定从老头身上偷偷取点血研究研究。而此时,她只是打心底里莫名地觉得老头的血有用。
鬼使神差地,阚沧溟走向那道透明屏障,只一扬手,那仅存的三两滴血便尽数落在了屏障上,像是澄蓝的水晶悬于空中,煞是好看。阚沧溟心中还没有慨叹完,奇异的一幕就出现在了她眼前——屏障在消失,缓慢地,悄无声息地,像是消散于空气中,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阚沧溟耗费了如此之长的时间,终于还是靠着自己进去了,虽然老头的血可以算是外援。尽管如此,她依旧很是愉快,循着一条路走去,连步伐都轻快了几分。
而此时那古怪老者的脸色可不大好。那屏障是他耗费了许多心血才制成的,不仅无色无形效果极佳,更是有自我修复的能力,以往有人自己破开屏障进入是不假,但那打破的口子完全是力量造成的,对于屏障来说,修复简直是小菜一碟。而这小女娃呢?这是完完全全把他的屏障腐蚀殆尽了,连渣都没给他留下。因此也意味着老者又要劳心劳神地再做一道了。这对于向来优哉游哉潇洒自在的老者来说,可真是一个他不想完成的任务。老者有些丧气地哼哼了两声,看着水镜里那道欢快地身影,突然眼珠一转,似是有了什么好计谋。
“小丫头,看我怎么让你把我的屏障还回来。”老者自言自语道,神色甚是开心,长长的花白的眉毛也微微挑动着,像是得了糖的孩子,倒也幼稚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