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凝视胡山远去的背影,缓缓挪动双眸到面前墨迹未干的白纸上。
碧空云淡晓风轻!
只看一眼,这几日强力抑制的泪水便汹涌而出,碧空云淡晓风轻!老珊瑚,你是叫我该放下的就放下,像那晴空的浮云一般逍遥千里,像那自在的清风一样驰骋天下吗?
碧空云淡晓风轻!
在万里碧空,淡淡的浮云看似只是一种无所谓的点缀,可若没了它,碧空荡荡无边,有谁抵得住烈日炎炎的普照?苏寒再度闭上眼睛,仿佛躺在一片温暖的草地,清风虽小,入人心扉,那赋予她全新生命的风儿似有灵性的在她身边徘徊流连,一抹笑意挂上嘴角。人活于世,自然有她存在的价值,如果那些残存的过往占据了整颗明镜的心儿,我苏寒哪还有脸在这世上,暗无天日的苟且偷生?!
“老头,谢谢你……”
苏寒僵硬着身子爬起来,一个多月来,第一次自己下床,苏寒浑身的骨骼在“嘎嘎”作响,疼痛又一次席卷全身。
忍着剧痛,苏寒吃力的爬到案前,镜中的自己苍白如纸,本来意气风发的样子已荡然无存,布满纹络的额头上,似有似无的红色细线流动其间,平添了几分诡异!
苏寒甩甩头,再仔细看,那流动的红线早已消失无形。
摸摸额头,分不清现实虚幻,总感觉那些林立的红色纹络像是有生命的小小赤龙,鳞甲的凹凸感是那样强烈……
苏寒冷汗流直流,这充满异象的东西是何时爬满自己整个额头的?零零星星的,苏寒想起了那日宋灵玉死后自己血腥分尸的那一幕……
“啊~~!!”的一声,苏寒的脑袋突地痛的要死,那些刚刚想起的记忆也随之烟消云散。苏寒跪在地上,血气上涌,硬生生咳出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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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小院……
“胡太医……”杨舞月朝苏寒房望去,那一声惨厉的尖叫不禁让她皱起眉头。
胡山头都没抬,手起子落,凝视着棋局上零星的黑子,漫不经心道:“无妨,那臭小子死不了!”
杨舞月静静放下一枚黑子,似有不解,道:“胡太医不是他的臣子吗?为何对他的生死看的如此清淡?”
“哎呀!”胡山一拍大腿,一个不慎,竟让这小妮子乱了阵脚,明明胜利在望的一盘棋,竟因这一子之差逆转乾坤!
胡山心中叫绝,面上不耐道:“老头子不做太医很多年,救她纯属道义,要让老头子对她俯首称臣,她还嫩了些!”
话音刚落,浑身染血的苏寒自房门出,一脸笑意,轻步走到胡山身旁,道:“老头儿!”
苏寒冷不丁一冒声,吓得胡山当即一蹦,定了定神,胡山上上下下看了她几个来回,颤颤道:“你是人是鬼?”
苏寒嘴角抽动几下,仍是笑容满面,道:“是人,大活人!”
胡山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对杨舞月道:“瞧见没有?我说这小兔崽子命硬,想死都难,这下你信了吧?”
杨舞月无奈的摇头,盯着这对老小,一时无语。
正当胡山笑意正浓,苏寒突地“噗通”一跪,二话不说给胡山磕了九个响头。
胡山当场就愣了,你小子这是演哪出?
苏寒红着眼睛,笑道:“碧空云淡晓风轻,老珊瑚,你说过的话,我此生定然不敢忘怀,我纵是万般无能,也不会甘心一辈子做个窝囊废……我苏寒从未开口求你,这一次,请你务必答应!”
胡山急道:“你有事便说,竟也学起那迂腐之人三拜九叩,你要拜我为师不成?!”
“正是!”
苏寒挺起胸膛,那坚定不移的眼神亦让在场的二人动容。杨舞月保持沉默,不由对苏寒生了一丝好感。经历了大起大落,终能破茧成蝶,这宛若凤凰浴火重生的姿态,倒也有些帝王的模样。爹爹,你苦心经营了大半辈子,终究没看错人!
胡山犹豫片刻,道:“你拜我为师,须不论寒暑,早起晚睡,刻苦修行……你和青儿不同,她自小习武,根基扎实,又能勤学苦练,方成大器,而你……你这次能脱逃,依仗的只是我们几人精纯的绝世内功,和莫名其妙的狗屎运……咳咳,总之收你为徒,还不得让老头子折寿几十年?不可不可!”
苏寒拉着他的手,紧紧攥住,生怕他消失:“你若一日不答应,我便一日不起!蝶儿因我失踪,玉儿以死维护我的尊严,五姐为我身陷虎狼之地!多少人为我生,为我死,我苏寒若还是个废物,如何为他们报仇,如何保护心爱的人不受伤害?!我求你,求你收我为徒!就算是真的风轻云淡,也要有足够的能力让那些狗屁烟消云散啊!给我个机会,早起晚睡算得了什么,刻苦修行算得了什么?!我苏寒再大的苦都经受过,哪还计较这些有的没的?!你若收我为徒,我什么都答应你!”
俯□子,苏寒一个接一个的磕头,额头流出的血液弄的满脸都是,饶是杨舞月那冰冷的心儿也是生出几分不忍。
言辞灼灼,苏寒说的恳切,那言语之中流落出的哀伤和愤恨犹如一柄锋利的神兵直刺入胡山的心头。
这小兔崽子本来就是个女子,经此变故,仍没被打击到要死要活,便可知是个刚硬性子,道有点像青儿的倔强,若是严加管教,日后能成才也说不定……
不忍她继续磕头,胡山将她扶起,道:“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