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敏看了看她们,拿过蕾蕾的图画本,又抓过蕾蕾递给她的水性笔,在图画本上一边写一边说:“亲爱的与儿,你好。”
她咽了口唾沫,继续写道:“你在远方过的好吗?”
你在远方过的好吗?
妈妈不问你是否冷是否饿,是否孤单寂寞,因为妈妈知道,你现在一定在一个非常美好的地方,阳光比这里缠烂,鲜花比这里美丽芬香,还有很多小朋友陪你一起玩。
当然,还有最最疼爱你的周阿姨和你在一起,她会代替麻麻照顾你疼爱你。
我们都很想你,也都希望你快点回来。
啪嗒……啪嗒……
晶莹的泪水掉在了纸上,水性笔写的字立即被化开了。
她不该写这封信,难道她要承认周与真的离开了?
“麻麻,你怎么哭了啊?你看你的泪水,都把哥该不认得了。我们重新写一个吧。”
蕾蕾把这个纸拿开,然后又递过来一张白纸。
周慧敏握着笔的手都在颤抖,她拼命的眨眼睛,要把泪水眨回去,可眼泪还是不断的往下掉。
“我来写。”韩民上前一步,学周慧敏一样,跪在了茶几前,拿过蕾蕾用来画画的水性笔。
周与你这个臭小子,你不知道麻麻和妹妹想你吗,你还快回来,真是找打!我限你三日内出现,否则,蜀黍就要把你最爱的麻麻和妹妹都抢走了,蜀黍要代替你照顾她们,会比你照顾的还要好,你就放心吧。
周慧敏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到这几行铿锵有力的字,捂住嘴巴,跑了出去。lt;gt;
可她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儿子的这个表情了……
她用手紧紧捂住眼睛,她不想再哭,不想儿子在另一个世界里还要担心她。她不能再这样下去,萎靡不振。她要带着儿子那一份,好好照顾瑾儿和蕾蕾。
她狠狠的抹了眼睛一把,然后一转身,就撞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条件反射的,她往后退了一步。
“芊芊,我找你只是想跟你说,王志贵的事我会处理,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一直低着头不看他,听到他的话,就点了下头。
身子一移,她越过他要离开,手腕却一下被他抓住了。
“儿子去世了,我们一直没有好好谈谈。芊芊,我还欠你一个对不起。我不是要替自己说好话,可我真的不是不想救他。”
他尽量放柔了声音,她却冷冷的说:“放开!”
手腕上的炽热终于消失了,她逃也似的大步走进客厅里。
孩子们已经把信折叠好,还用纸做了一个信封,宝贝的把信装了进去。
“妈妈,快点把信寄给哥哥吧。”蕾蕾把信交到了她的手里。
明明是薄薄的几层纸,却仿佛有千金重。周慧敏语气坚定的保证:“我一定尽快把信交给他。”
*****
周与是被炸弹炸死的,尸体被炸成了好多块,飞溅到茫茫的大海里,最后连一块都没有捞回来。所以,他的葬礼,只有一个空棺材。lt;gt;
葬礼是韩家组织的,韩老头没有回英国,也没有怪罪韩民伤了那么多手下,反而主动提出为周与举行一个追掉会。毕竟,周与才是韩家真正的长孙。
这是一个小型的私密的追悼会,只邀请了韩大家族的一些重要家庭成员。
韩老头提出这个追悼会之后,韩民找周慧敏征询了下意见,是否可以开这个追掉会,她是否会参加,是否会告诉韩家的人,还有蕾蕾的存在。
末了,韩民又加了一句:“这是一个小型的追悼会,来的全是我们家最亲的人,不涉及到什么利益之类的。”
周慧敏这时已经从灭顶的伤心中稍微平复了。其实,周与的事之前还上了新闻,她想保守蕾蕾和瑾儿的秘密,对消息灵通的韩家来说,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没有权利阻止周与的其他亲人去缅怀他,即使很多人没有见过他。而她自己,若是去的话,该以何种身份去?她的宝贝儿子,她放在心里追悼就可以了,其他形式上到东西对她而言都没必要。
“追悼会你们想开就开吧。我不会参加,我也不想让蕾蕾和瑾儿参加,因为我还不想让她们知道周与已经不在了。”
韩民点了点头,望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想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话却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从他们从墓地回来到现在都一个礼拜了,她的脸色一直这么差,吃什么补什么都不行。
他转身要离开,周慧敏第一次主动叫住了他:“喂,王志贵的事怎么样了?”
她这一声喂,让韩民的心像被刀剑刺了一似的作疼。他压下心里的痛,勉强挤出一抹淡笑:“他最近藏了起来,我正派人找他呢。你放心,他逃不掉的。”
“他怎么会这么有本事呢?他在哪里弄到的炸药?他在哪里弄的车?他怎么能三番五次的从警察的看守下逃脱?现在还藏的连你都找不到?”周慧敏盯着他,“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了,没告诉我?”
她不是傻瓜,一旦冷静下来,也能看出其中的问题。lt;gt;
他不敢跟她说的太多,只含糊的来了这么一句:“他背后好像是有什么人支撑他,我的人正在查。”
周慧敏还想再问什么,柳婶上楼禀告说丁仲武来了,她皱紧的眉心立即松动了些许,这么细微的动作,却没有逃掉韩民的眼睛。
“我们以后再聊吧。”韩民打住话题,识相的给她和丁仲武倒出空间来